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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黑了脸。颜神佑扳着指头，道：&ldo;想下山，是有远见。为族人，是有担当。逢大乱而不气馁、不迁怒，是有智慧。能报父母之仇，是有能力。先报了仇再来找您，可见没昏头。没等三年孝，是不拘泥。他对他妹妹也很好呀，很心细的一个人呢。而且‐‐&rdo;颜神佑悠悠地道，&ldo;长得也很好呀……&rdo;颜肃之掩面败退。‐‐‐‐‐‐‐‐‐‐‐‐‐‐‐‐‐‐‐‐‐‐‐‐‐‐‐‐‐‐‐‐颜肃之败退了之后，不得不承认，颜神佑的话虽然带了几分无赖的味道，但是却相当有理。这事儿不能瞒着妻子，不好自己做了决定之后，再去通知。而且山璞，虽然条件很硬，但是招牌不够亮。岂料在他期期艾艾地跟姜氏说：&ldo;神佑今年十五了，婚事可怎么办？&rdo;的时候，姜氏很笃定地问：&ldo;郎君看上谁了？&rdo;颜肃之：&ldo;！&rdo;姜氏镇定地看着他：&ldo;说吧。&rdo;颜肃之：&ldo;=皿=！&rdo;亲，你怎么猜出来的，亲？出乎意料地，姜氏接通了颜肃之的脑电波，很正常地回答道：&ldo;否则郎君眼下如此忙碌，断不至于忽然来说她的事情。离她生日还有月余呢。郎君的表情，又是这么……&rdo;猥琐！你当我是瞎的吗？颜肃之正色道：&ldo;我是想，她这么能干，又懂事儿，搁哪个家里受气我都舍不得。&rdo;姜氏的脸沉了一沉，叹道：&ldo;果然如此了。&rdo;&ldo;哈？&rdo;&ldo;大约是山小郎了？也罢，倒也算配了。&rdo;颜肃之下巴都要掉下来了：&ldo;娘子是说？&rdo;姜氏道：&ldo;很奇怪？&rdo;颜肃之哪敢说&ldo;是&rdo;呀？赶紧摇头！姜氏道：&ldo;我想了很久啦，从她除夕夜里又拿起刀，我就在想，她可怎么办？她从小就跟旁人不大一样，我那时只想她快些长大，聪明懂事些就好。现在看来，她懂得太多了。我想过怎么把她拧过来，可是不成呀，拧不过。外头飞过的鸟，关到笼子里？我也心疼。&rdo;颜肃之沉默了。姜氏续道：&ldo;拧不回来啦，就想，让她过得自在一些罢。我看山小郎他母亲，过得也很不错。如今山小郎也算是归化了，郎君要是相中了……也得等到他满了孝再提。&rdo;颜肃之松了一口气，小声道：&ldo;这是自然。其实，这是他跑来跟我说的。看神佑到年纪了，他怕再等神佑被人订了去，这才来说一说。想等满孝。&rdo;姜氏道：&ldo;神佑托生成咱们女儿，也没过几天舒心日子。我总想调-教着她，叫她跟旁人家的孩子一样，旁人有的，她都有，什么也不缺，也不用羡慕人家。可现在看来，还是不成的，又耽误她了。由着她罢。&rdo;颜肃之有些着慌，拿了自己的手帕递给姜氏擦眼泪：&ldo;以前都是我不好。&rdo;姜氏道：&ldo;那你以后待她好些。弄得孩子不得不刚强起来，跟平常人不一样了，你就得护她到底。我欠她的，你也欠她的了。人说儿女都是债，我们于她有生养之恩，还了旧债。这十几年下来，却又添了新债啦。&rdo;颜肃之赌咒发誓：&ldo;我也是这样想的！既不能定一个世人看了先叫一声好的，就得叫世人不敢说一个不字。&rdo;姜氏破涕为笑：&ldo;你又发狂了。山小郎究竟怎么说的？&rdo;颜肃之又背了一回书，姜氏道：&ldo;倒有趣。也是个苦孩子，人也好，会疼人就行。&rdo;正在焦灼不安地等回信的山璞兄，此时不宵知道，他已经被三读通过了。就等他……上门表演综艺节目了。他这会儿正在想：不唱歌么？好像也不好，真的很想唱一曲来的。可是突然唱起来，会不会太突兀了？还在孝里呢，冲小姑娘唱歌？不太好啊！可不可以加个背书？&ldo;等我出孝&rdo;？这位仁兄的脑回路，也有点不太正常了。☆、137&iddot;坑情爹的情缘山璞在自己家里坐卧不宁的时候，颜神佑被姜氏在喊了去谈话。对于姜氏，颜神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怕的。说来也奇怪，她不怕中二病没人性，但是很怕面对姜氏。也许是知道跟颜肃之无论如何都有办法谈得拢，但是与姜氏虽然三观之间没有太大的差异，看问题的角度还有很大不同，颜神佑总觉得，她跟姜氏在很多事情上，比较难取得共识。哪怕跟颜肃之说话的时候讲得再硬气，一听说姜氏要找她谈话，颜神佑还是咽了口唾沫，心情颇为紧张。到了一看，姜氏的表情也确实不怎么美妙。姜氏的心里，还是希望女儿能够走主流路线的。小时候做一个神童，长大了做一个淑女，嫁到世家，然后一辈子都受人尊敬，儿女都是婚姻市场上的抢手货。姜氏之愿足矣。可颜神佑偏要走个非主流的路线，是啦，现在看来是走得不错，可是，负责任的父母，都不会乐见儿女走这么个小众路线的。另辟蹊径？想法不错，但是走得人少，也就代表着没有人给你踩出一条平坦的路来，你得自己闯荡。后果，也没人能保证。姜氏当然是不开心的。只是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想让老虎吃斋，那得是佛陀亲自来点化。可姜氏还是不放心，她就是怕，怕女儿选山璞是不得已，是情势所迫。是因为看着现在这个样子，旁人家没人能娶，怕女儿心有不甘。这种思想之下，姜氏的脸色实难好得起来。颜神佑听颜肃之说姜氏答应了，过来见姜氏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的。看到这样的一张脸，就更忐忑了。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ldo;阿娘。&rdo;姜氏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及分辨心中是个什么滋味，没好气地道：&ldo;你作出这么个可怜样做什么？过来坐，我有话要问你。&rdo;颜神佑小小步走了过去，姜氏先不对她说话，却请被颜神佑撒娇打滚儿拉过来保命的颜肃之&ldo;先回避，娘儿俩有私房话要说。&rdo;颜肃之左右为难，最后还是选择听太座的话，灰溜溜地跑掉了。姜氏拉着颜神佑的手，问她：&ldo;你阿爹与我说了，他看山小郎不坏，你也相中那个小子了？&rdo;颜神佑紧张地点点头。姜氏道：&ldo;你不用管大人的想法，昂州这地方，我们留亦可，不留亦可，京城还繁华些。你不须为了什么昂州情势、山民精兵，倒把自己搭进去了。我不卖女儿！只要你不愿，无论如何，我也为你争一回。&rdo;这才是支走颜肃之的原因。颜神佑脸上有一瞬的惊讶，连忙摇头：&ldo;并为是为了这个。&rdo;&ldo;嗯？你是真看上他人品好了？夫婿人品不好，父母也饿不着你。夫婿人品好了，他也未必不会让你挨饿。你可想明白了。&rdo;颜神佑爬起来，跑到姜氏背后抱着她，下巴尖儿搁在姜氏左肩上，两条手臂将姜氏紧紧拥着，声音有点哽咽：&ldo;阿娘放心，我想好了，并不是为了那个的。&rdo;说着，又紧了紧手臂。姜氏两条手臂被女儿勒紧了贴着自己的两肋，挣扎了一下，道：&ldo;怪热了，你放手，过来与我说仔细了。真看上他了？这么小郎君，你见的也不少了，俊彦也有几个，就没一个看得上的？&rdo;比如姜云啦，这个知根知底儿。比如京里也参加了两回诗会，世家公子也见了不少，都是身家很好的少年。再不济，昂州还有一个卢慎，出身次了一点，好歹也是世家，现在看来家庭问题已经被镇压了下去，本人也很有能力。姜氏听到颜神佑在她的耳朵边响亮地咽了一口口水，正要说&ldo;你紧张什么&rdo;的时候，就听颜神佑期期艾艾地道：&ldo;咳，那，那个，说了别生气啊。我，那个，听说阿姊定亲之后，就想过这个事了。待阿姊及笄，我又想了一回。这个，小郎君我是见了不见了，可是……只有想到他的脸的时候，才觉得能下得去口哇！&rdo;姜氏：&ldo;……=皿=！&rdo;颜神佑觉得手下的身躯一僵，也跟着紧张起来，就怕姜氏发飙，双臂运气，防着姜氏暴起揍她。要不然她为什么好好地跟亲妈拉着手温馨对话，却突然跑背后这么一抱呢？‐‐就是为了防着这一招。觉得不对了，她赶紧再解释：&ldo;哎呀，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要换了别人吧，拉个手什么的都觉得别扭呀！&rdo;完全想像不出来怎么滚床单啊亲！嫁了一个滚不下去床单的老公，这日子要怎么过呀？岂料姜氏只是微微一怔，居然没有反对！只说：&ldo;人是你选的，那就……等他出了孝，好好过！你不要与他总在一处，虽是昂州风气开放，也不要有什么逾礼之举。他还不曾出孝，叫你阿爹与他定个约，等他出孝了，再说。&rdo;颜神佑满腹狐疑，还是&ldo;哦&rdo;了一声，有点好奇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