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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页(第1页)

这是虞秋烟启的心揪了一下。只恨他这么多年竟不甚知晓内情。正如她所言,外人只知,虞太傅对发妻眷念极深,不然为何多年不续弦,即便膝下无子也浑不在意,可不是恩爱不移么。又因着虞秋烟与宋成毓这桩亲事,外界有传言说虞太傅这是为虞大小姐提前招了个上门女婿。倒也难怪宋成毓有些急于求成,只怕是对着“倒插门”的传言颇为在意。虞秋烟说着说着,声音又闷了起来,嗓音渐渐低了。雨声砸在头顶,吵吵嚷嚷。章启转身,伸出了手。长指扣在她瘦削的肩头,用力揽过,将人楼入了怀中。他的衣襟上没数完的竹叶重新清晰起来。那一团墨绿色绣线边缘被雨水润湿,竹叶沾了雨露。雨水淅淅沥沥的淋下来,拱桥上间或夹杂着数声行人跑动着,脚步踏过雨水的声音。他们相靠着蜷缩在拱桥的阴影之下。“……我以为我不会再难过的。我也以为我不会羡慕满宵。可是我上次看到满宵和姨娘从门前走过去,就躲起来了,我看着姨娘带她进去,还说父亲看见她就会开心,我小时候也以为假若我能背出那些书父亲会开心。我以为父亲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就连丫鬟们都能看出来……”她抓着章启的衣襟几乎要说出一直以来的隐藏在心底深处所有的委屈与不平。章启没想到一句问话会让她雨过天晴的心情又跌落下去,看着她揪着自己的衣领回忆那些被忽视和难过的时刻,他的心愈发揪起来。“都过去了,阿烟,别说了。”他试探着伸出手,长指一下一下轻轻抚了抚她脑后,哄道,“你做得很好!是他们有眼无珠,是他们不好。”虞秋烟鼻头一酸,径直哭了出来,小声地啜泣着。她杏眼低垂,泪珠划过面颊。章启想起上一次撞破她哭泣时,那股束手无策之感再次袭上心头。他哑声哄着:“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你。”他伸手想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却被虞秋烟歪着脑袋避开。虞秋烟将头整个埋入他的怀中。她虽哽咽,却还不忘强词夺理道:“嗯!你不该问我的……你不许看!”他的心彻底乱了。乱到不想去细思,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章启将人摁入怀中,微微低下身,下巴磕到她的发上,长发擦过喉间,带起一阵痒意。他纵容道:“嗯,是我错了,怎样你才会开心?”虞秋烟不过是随口嗔怨,她说完后并没有停下,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虞秋烟哝声道:“我以前说我不想做虞秋烟了,不想去打扰他们,其实都不是真的,我就是不敢去……我还以为我已经,已经习惯了,我不会再为这些难过了,是我太没用了,我以前还说我不想去打扰他们,其实根本不是真心话……”她抓着章启的衣襟,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那时候只有他知道自己还活着,那时候章启一直陪着她,她可以全心依赖他。哪怕像个唠叨精一样念叨埋怨个不停,他也会耐心听着。……虞秋烟哭着哭着,嗓音渐渐含糊,声音越来越小。章启低眸,才发现她竟然靠着他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着了。竟然这么放心他。章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就无意伪装,只是给自己一个追问她的理由罢了。试探◎拿捏◎雨过天晴。蓝色的天幕下,笼着数片青白的云层,半拱的长虹从水面浮起,隐入白云之后。数只飞鸟悬停在岸边树梢之上,斜落而下的长虹霞光映入眉眼。虞秋烟卷曲的睫毛之下凝结着数点泪痕,酡红的面颊染上了山水的柔色。他们或许也像那两只互相依偎的小鸟,交颈依偎着避雨,短暂地在此停歇。章启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面上的泪痕。虞秋烟蓦然被惊醒,张眸望着他。很快又垂下眸去。虞秋烟推开章启,起身,钻出了拱桥之外,伸了伸手,舒展了一下筋骨,才道:“终于晴了!”远处的山在一场雨后愈发青翠欲滴,长虹饮涧,似真似幻。虞秋烟只看了一眼,不禁感叹道:“不枉我等了一场雨停。”章启的视线从天际长虹缓缓落在虞秋烟身上,点了点头:“是,很美!”察觉出他的视线,迟到的羞愧涌上心头,虞秋烟微微抿了唇,当即就想走。“可惜不能与公子共赏美景了,今日多谢公子,我的丫鬟还在前方等着我,我先行一步。”章启的视线不动声色扫过起伏的山势,点了点头。虞秋烟轻嘘,幸好他没有追问,不然自己一时还真想不清如何应对。“那,公子,日后有缘再见。”这时,她又有些庆幸章启戴着面具了。她摆摆手和章启作别,提起裙裾往远处行去。虞秋烟一路抿着嘴,面上愈发红艳,直到远远走出了泠水河的范围,钻进了集市巷陌之中,才抱着脸,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时近黄昏,章台街附近反倒热闹了起来,秦楼楚馆彩袖罗裙,迎来送往。虞秋烟挤过人群,快步穿行而过。却惊觉路边行人,有不少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强自镇定,愈发加快了步子,付费资源在企我鸟群物二肆酒另吧一究咡免费整理待转进了僻静之处,才伸手扶了扶发髻,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观了观。除了眼尾有些红,其余的倒无不妥,这才稍稍放下心。“躲掉了……”她喃声道。“躲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虞秋烟脊背僵直,僵硬地偏头。果然对上一张丰神骨秀的脸。他长长的眼上微微压着一道浅浅的褶,眼眸清澈,毫不避讳。章启手上托着伞,长身玉立,最紧要的是他竟然还换了一身素色的长衫。虞秋烟抿着唇,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欲言又止。“在躲本王?”他微微矮下身,凑近问。他气息低沉,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奇怪。按理说,虞秋烟不应该在章启戴着面具时与他那般亲近,毕竟启言和章启,尽管是一个人,但却相隔着不同的记忆。方才在那角落一隅天地间所发生之事有些脱离掌控,她不该那样随意且任性。这一次,她可没有饮酒,就算饮了酒,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戏人啊。更何况在章启的眼中,只怕还以为她虞秋烟是那等随性之人。虞秋烟莫名有些心虚,小心地观察着章启的脸色。——他还真是波澜不惊。章启见她转着眼珠不说话,低声凑近问:“怎么了?本王脸上有东西?”虞秋烟见他问得认真,面上不觉发红,摇了摇头:“没有王爷怎么来了?”“是来寻你的,下雨了,你没有带伞。”章启扬了扬手,定眸道,“你方才是在躲本王吗?”虞秋烟眯着眼看过去,不得不说他这“不知情”装得太好了。“怎么敢劳驾王爷亲自送伞。”她客气道。“不劳驾。”她喁哝道:“只是现在雨都停了。王爷来晚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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