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康冷笑道:“难道她是傻子不成,你拿了她的银钱,她不疑你?”
“小姐快生产了,届时难免慌乱,人多手杂,难道就一定会疑心是我?”
“你难道能一股脑将她嫁妆取尽了?事情闹开来,唐家会冷眼旁观?蠢货!”卫东康不屑地道,“我也不听你废话,别拿这些蠢话来敷衍我!”
“大爷!奴婢所言千真万确,大爷不信,奴婢今晚就取些出来向大爷证明!”
卫东康抚着下巴,思索良久。
……且先养着这个孽种,若生下来是个女孩儿,也就罢了。若是男孩儿,岂能让他占了长房长孙的位分去?
唔,也不必那么麻烦,到时,直接捂死罢了……
最好我哄得唐氏回心转意,自愿拿钱财供我上位。也许不需这****相助,若瞧她实在碍眼,随便找个由头结果了她就是……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朝阿环瞧了一眼,就离开了。
阿环瘫坐在地上,抱着小腹,抽泣道,“孩子,咱们不会死了……”
卫东康转身去了唐氏的屋子。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叫下人惊动唐氏,以免唐氏知道他来,又把着门不让他进。
他悄声掀了帘子,走进内室,见桌子上景泰蓝荷叶口坛子里供着一大簇水仙,唐氏正倚在临窗炕下跟阿柔一起做针线。
她手里拿着一件已经成型的婴儿衣裳,在上面细细绣着鲤鱼图案。她肚子很大了,手脚却纤细,肌肤愈发白皙。与阿柔低语时,偶尔露出笑意,她正说起阿环的胎儿,“……你的绣活好,多给阿环的孩儿绣几件小衣裳。她如今怀了孩子,这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
卫东康凝望她的侧颜,虽然已是多年夫妻,也不能不暗暗赞叹,她真的很美。
计氏与她相较,除了丰满些,其实没一样比的上她。他又是为什么,要为着一个低贱的婆娘,惹得她伤心?
他自嘲地想道:也许男人都有点犯贱吧,就喜欢那些又嗲又媚的野女人。家里的妻室端着闺秀的架子,动不动就抬出一句“于理不合”……,时间久了,再美的人儿,便也觉得索然无味。
这时阿柔发现了他,连忙起身行礼,“大爷万福。”
阿柔朝唐氏打了个眼色,示意她对他和气些,借口倒茶,避了出去。
卫东康堆起笑容,“凌儿,咱们的孩儿快出生了,难道你想一辈子不见我,一辈子不让孩子认得她爹?咱们和好吧。嗯?”
他凑近她,伸手想揽住她肩膀。
她抬起手,“啪”地一声拍去他的手臂,“别碰我!脏死了!”
他笑嘻嘻地上前,不顾她的挣扎,死皮赖脸地将她搂住了不放,嘴里哄道,“别乱动,别乱动,小心伤了孩子。”
唐氏百般推拒,实在挣脱不开,又担心伤到腹中骨肉,也就只有顺着他,不再挣扎了。身子僵硬地任他抱住,耳中听着他又是忏悔又是致歉又是甜言蜜语地哄,几个月来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唐氏闭上双眼,靠在他身上抽抽噎噎地哭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和好了。
孩子出生那时,是个极冷的雪夜。
看到玉雪可爱的孩子,唐氏的心,软软地化成了春水。
卫东康给女儿取名卫雁,以忠贞之鸟为名,是向唐氏表达,他心中只有她一个。据闻,雌雁一旦逝去,雄雁往往不肯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