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锦程还没说话,庄俊豪就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雄狮激动地质问庄纶。“我男朋友。”庄纶平静地说,“我叫你一声爸是尊重你,滚出我的房子。”“这是我给你的房子!”庄俊豪跳脚。“这是政府给你的房子,也是我应得的。”庄纶指向门口,“滚出去。”“小纶。”徐招南抹眼泪,“你若是有良心,就去医院看看小峰。”“什么叫我有良心?”庄纶火气陡然窜高,“滚!”“小峰这样不是你害的吗?”庄俊豪指着庄纶的鼻子,“他说都是你指使的,你还不去给你弟弟道歉?”裘锦程皱眉,庄家父子吵架是家事,他不好插手,但庄父张嘴就是诬陷他看不过眼。裘锦程上前一步将庄纶挡在身后,问:“他指使什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庄俊豪上前一步,食指快要戳到裘锦程脸上。“你再往前走一步试试。”裘锦程声音镇定,却莫名透着危险,“我问你,庄纶指使什么了?”“小纶,你和妈妈说,”徐招南怯怯地问,“是你让那个廖家贵,找小峰借钱吗?”廖家贵?又一个耳熟的名字引起裘锦程注意,他转头看向庄纶,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廖家贵听说庄嘉峰有钱且好骗,非要找他借钱,我劝不住。”庄纶坦然地说,“廖家贵呢?”“他被你弟弟撞进河里,淹死了。”徐招南说。庄纶唇角渐渐扬起,眼瞳清澈明亮,说出的话语阴毒若蛇蝎:“那真是个好消息!”疑点重重庄纶很是好奇事件的经过,顾不得吃晚饭,拉着裘锦程紧跟父母步伐踏进医院重症病房。病房门口守着两名警察,核实庄纶身份后,警察主动自我介绍:“我叫钟景格,这是我的警察证。”“您好。”庄纶说。“裘锦程。”裘锦程自我介绍。“你弟弟庄嘉峰涉嫌故意杀人,他指控你教唆死者廖家贵向他借钱,并给了我们一张你亲笔写下的纸条。”钟景格拿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张皱巴巴的字条【弟,家贵是我的好朋友,他近期生活困难,望你伸出援手,给予资助。庄纶2024613】“这是我写的。”庄纶承认,“是在廖家贵暴力逼迫我的情况下,不得不写,你们可以去查监控。”“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钟景格说。“我现在是犯人吗?”庄纶冷静地问。“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钟景格说。“既然不是犯人,我想先进去看看我弟弟,然后再和你去派出所,可以吗?”庄纶问。
钟景格点头:“这是刑事案件,需要去公安局配合审问。我们等你出来。”裘锦程不明白面前发生的一切,他认识的庄纶,和当下这个牵扯进杀人案的庄纶,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什么字条,什么教唆,什么廖家贵,接连不断的陌生名词和奇怪对话,像一把把铁锤,将他砸得头晕眼花。他脑子锈蚀,转不过圈,木愣愣地跟在庄纶身后进入病房,站在插着呼吸机的庄嘉峰的床边。“他怎么了?”庄纶问。徐招南看了看庄俊豪,庄俊豪烦躁地踢一脚墙角,不打算解释,徐招南说:“小峰过生日,和朋友在外面喝酒飙车,那个廖家贵蹿出来找小峰要钱。小峰气不过,骑摩托把姓廖的撞进河里,自己没扶稳,撞在树上,颈椎骨折,脊髓完全性损伤,全身瘫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裘锦程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生,枯黄如杂草的头发,与庄纶相像的眉眼却是截然相反的跋扈气质,他突然开口:“是那个死去的胖女孩显灵了吗?”“可能是。”庄纶说,他抬手拍拍庄嘉峰的脸颊,力道适中,两下便打醒了庄嘉峰,“装睡?”“小纶,别欺负你弟弟。”徐招南习惯性袒护小儿子,“他什么都不懂。”“我看他什么都懂。”庄纶冷笑,“你知道你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吗?”背对裘锦程,他无需掩饰眼中流淌的恶意和讥讽,“作为你的哥哥,你血脉相连的亲人,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保证你活到八十岁。”庄嘉峰脸上扣着呼吸罩,无法说话,他只能惊恐地发出“呜呜”声表达抗议,自出生起,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快些奔向死亡。他曾拥有溺爱的父母、滔天的财富和健康的身体,他生在罗马,无需付出任何努力,躺在金山银山上收租便可以轻轻松松一辈子。若不是庄纶——若不是这个恶毒的哥哥!他怎会落得这般下场!“小纶,你跟妈说实话,”徐招南说,“你是不是故意……”“妈,您说什么呢?!”庄纶瞪大眼睛,无辜至极的样子,“我在天津过得很好,犯不着千里迢迢给小峰添堵,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亲弟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害他做什么。”庄俊豪和徐招南多年忽视庄纶,当下细细打量这个俊秀高挑的青年,许是血脉作祟,火气渐熄,亲情重燃,徐招南小声赞同:“也是。”“呜呜呜呜!”躺在病床上的庄嘉峰急切地晃动唯一能支配的脑袋,极力证明自己才是父母最爱的小孩。可惜他的努力注定失败,庄家父母不需要一个重度残疾的孩子养老。“你和警察说说,一家人怎么会害一家人呢。”庄俊豪语气缓和,“是小峰太冲动了。”“小峰打小就不长脑子,别人一撺掇他就往前冲。”徐招南说,“出这种事也算一个教训。”夫妻俩对视一眼,幸好他们还有健康的大儿子兜底。庄纶看着父母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忍不住想笑,他说:“我小时候总替小峰背锅,他做错事,就怪在我身上,这次也是这样吧。”“爸给你两套房子,你别跟小峰一般计较。”庄俊豪说,“等你结婚生子,爸的房子都给你。”“不必。”庄纶后退一步,握住裘锦程的手,“我有对象了。”离奇的闹剧轮番上演,令人目不暇接,裘锦程满脑子浆糊,瞧不出个是非曲直。他茫然地遵从男朋友的做事原则,坚定地支持庄纶的所作所为,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庄纶牵着裘锦程走出病房,把自私自利的父母和愚笨蠢钝的弟弟甩在身后,对门口的警察说:“你好,我现在可以去公安局了。”“我能陪同吗?”裘锦程问。钟景格说:“可以,这边请。”他转身,带领裘锦程和庄纶上蓝白涂装的警用面包车。坐在车辆后排,裘锦程艰涩地开口:“你和廖家贵还有联系?”“这件事很复杂。”庄纶用力攥紧裘锦程的手指,父母和亲弟的面前的从容自得一扫而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