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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然而,他没能回成老家,因为李仲海派人送来急信,让他火速赶到延安府,说是毛泽东同志要会见一下他这个砸反动官府粮库、又很会做生意的陕北汉子,毛泽东很需要一批会敛财治家的人才哩。

听说毛泽东要见他,霍达东当然不敢怠慢,他取消了回老家的安排,自己骑着一匹骡子,让桂桂骑着一头驴,带着自己的警卫兼勤务员,踏上了奔赴延安的路程。

当远远地看到延安宝塔山上的宝塔时,尽管那里正沉甸甸地垂着一块铅砣似的乌云,但霍达东还是觉得眼前亮了一下,似乎那座唐代兴建的九层砖塔内有什么宝物在闪烁神光和灵气,使他觉得来到此地颇为吉祥。他不禁又扯开了嗓子,唱起已经许久不唱的信天游:

鸡娃子那个叫来哟狗娃子那个吼,

你当红军的哥哥哟来到了你门口。

没有那个太阳天也光亮亮哟,

再叫再咬那个我还要走。

走得你那个眼睛红来眼泪泪流,

苦得你那个头发白了身骨子瘦。

看看四下里没有人,桂桂也唱起来:

妹妹那个红肚兜兜的哟贴在你胸口,

任你那个亲来哟任你揉,

头发白来得儿身骨子哆瘦,

白生生的大腿哟还让你舍不得走。

两个唱着,走着,走着,唱着,直到了延河边上,看见李仲海身穿灰布棉袄站在那里迎接他们才算住了口。

初冬时节,延河水不再浑浊,而是清澈,浅缓地流淌着。岸两边已经结上了冰,亮晶晶的,在浓烈的乌云下有些暗淡的光芒。两岸的土坡上是一排排窑洞,还有些古刹夹杂其中,使霍达东感到这里委实比肤郡县和榆林府要气派一些。

李仲海拍了拍跳下骡子的霍达东,笑着说:&ldo;达东,你有福气哩,一来延安毛泽东主席就点着名要见你。很多同志到了延安一两年了,还没实现这个愿望哩。&rdo;

霍达东憨憨地笑了一下,他多少能感觉出来能够被毛泽东接见必定有李仲海在其中的努力,仲海真是个好兄弟哩。

&ldo;走,我带你去安排你住的窑,明天就去见毛泽东主席,说不定还能见到朱德、周恩来、刘少奇、任弼时、高岗等领导人。到时候拿出点陕北汉子的气魄来,别跟见皇帝似的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出哩。&rdo;

觉睡得不太安稳,这跟住进了一间陌生的窑洞有关。窑洞在凤凰山脚下,从外面看只是一孔,但里面还掏了个没有窗户的拐窑,似乎是洞中洞。外面摆着一张用桐油刷过的带抽屉的桌子和一把椅子,另有两条长木凳,算是霍达东办公的地方了。拐窑只有一丈见宽,白天晚上都黑漆漆的,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木柜,是霍达东夫妇休息的地方。

据李仲海说,凤凰山得名于古代曾有凤凰落于此处,见延安府山清水秀,便栖息下来,死后身骨化为两条陡峻的山梁,满山的山丹丹花就是它的彩冠,茂盛的草木就是它的羽毛。

霍达东感觉不出这山梁和陕北别的地方的黄土高坡有什么不同,若要说真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那就是共产党的中央驻扎在这里。

睡觉前,他站在窑洞门口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阴沉沉的暮色中,宝塔山上的宝塔模模糊糊地印在空中,而清凉山上的古庙佛寺毫无生气地蹲在半山坡上,延河水似乎也被冻结了似地不再流动,整个延安城缺少一种他本来所想象的繁华和热闹。

他回到窑洞里,早早地睡下了,骑了整整两天骡子,他有点疲劳哩。

桂桂用毛巾蘸着热水给他擦了擦身子,然后躺到他身边,习惯地把他的头放到了她的胸脯上,用一床不算太厚的被子裹住两个人的身子。近年来,桂桂越来越像是他的母亲,而不似婆姨,她宁愿为他做一切事情,而就是不大接受他在床上的亲热。开始,她还强忍住做出些欢娱之情,后来反应就日益冷淡,最近终于露出痛苦的神色。

霍达东认为她老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确实再没有什么青春可言,除了因尚没有生育过而使桂桂的肚皮没有出现令人作呕的皱褶而外,她全身再也找不出一处对男性还有些许诱惑的地方了。岁月像风化岩石一样,使桂桂从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变成了一个再也没有光彩的中年妇女。

她的头发没有了光泽,肌肤也因干枯而发皱,面色失去了红晕,还有因生活的艰辛、忧虑和流离而印染上去的黑黄,本来就不丰满的奶子萎缩了、耷拉了。霍达东和她亲热时,再也感觉不到滑润的惬意,只是感到干涩得难受。他没有嫌弃桂桂,能够枕着桂桂越来越软乎的温暖的胸脯上安静地睡去对于他已经是一种极大的满足了。他可以只靠这一点就和桂桂过一辈子。在他强悍粗犷的外表下,他的从小缺少母爱的内心是太需要母性的庇护和支撑了,在桂桂的胸脯上,他永远是个没有成熟的娃儿。

但刚到延安的这一夜,睡在桂桂的怀抱中,他破天荒地做了梦。

他梦见他孤独地走进了没有阳光的地狱。那里的鬼无论男女一律赤身裸体,每个鬼的正面都和世间的人一样,有着面孔、皮肤和肌肉,他们相互谈话,和蔼亲切,他们旁若无人地在任何地方交配,如同一群牲口和禽兽。但他们的背面则是骷髅,千篇一律,千人一面,分不出生前是伟人还是凡人,也分不出生前是贵妇还是娼妓。他们都那么丑恶,但都那么平等,谁也不傲慢和高贵,谁也不卑微和低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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