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你平常喝的牌子,这个我看应该还可以。」东看了标价,知道锦大概拿了店里最贵的茶叶,虽然超市里的茶叶也名贵不到哪里,但对他能想到这细微之处也不禁感到温暖。锦的房子前手是个设计师,因为急着出国便廉让给锦,屋子里的设计与一般住家不太一样。厨房和餐厅整个是开放式设计,除了那个嵌在墙面的大冰箱外,炉台和餐桌是相连着的,靠墙的一隅则是一个小吧台。锦是不下厨的,以前还嫌这种设计浪费,不过现在就大大赞叹起原来主人的巧思设计。因为这时锦坐在餐桌上,东就在他面前料理,好象平常人看着电视的料理节目一样,不过自己前面这个是天底下最养眼的厨师。平底锅涂了一层油,把处理好的马铃薯和带骨的鸡膀子肉铺在锅子里,然后撒上几层米,接着淋上回来就熬上的鸡骨汤头,盖上锅盖闷煮。趁着这空档,东用榨汁机榨起姜汁,直榨了大半杯才停手。锦不懂料理也不敢多问,但想着什么料理得用上这么多姜汁?怕不辣死人了!眼前这人根本不吃辣,难不成是想用来整自己?!23锦这里还没猜完,东那里已经掀了锅盖,香味一下溢了满室,锦忍不住拿了勺子要舀,手还没伸直便叫东打了下来。「还没好,你没看米都还没熟吗?」东好笑道。「没熟怎么会这么香?」锦狐疑的看着东:「你不是在骗我吧!」「啊,竟然被你看穿了。」东啧了一声:「还以为你不下厨会很好骗呢!」说完便拿了个空碗给锦。锦得意笑了二声:「没煮过饭也看过人家煮饭!想骗我哪有这么容易」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恶呸呸呸忙不迭把嘴里半生不熟、形容不出的难吃东西全吐了出来。「哈」东在一旁笑了开来,脸上带着淘气的笑,明知故问:「好吃吗?」一脸哀怨的看着东,锦可怜兮兮的指控:「你是来安慰我还是来欺负我的?」「谁叫你不相信我!」东回的理直气壮,没半分理亏。把锦舀空了一块的地方填满,然后放上虾子、蛤蜊、彩椒,淋上鸡汤再盖上锅盖闷煮,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实在好看极了。「你料理的本事怎么这么好?」锦好奇问道。在日本,做家事的男人还是少,像锦在家时,他父母根本不让他进厨房,连家事也少让他做,像东这样事事能干也愿意做的男孩子实在少见。「从小就得做的。」东手上一边忙着其它事,一面聊道:「我爸、妈都上班到很晚,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能做,也只好做啦!」「除了料理还有家事,那些琐琐碎碎的杂事你不觉得闷、累或烦吗?」锦实在不能想象,要是天天让他做这些事,他可能会发疯吧!「不会啊!」看了锦一眼,东想了一下,问道:「心情烦燥的时候锦最想做什么?」看你投球答案就这么自然的浮现出来,但锦自然不可能这么答,略想了下,道:「看书、看电影、喝杯小酒大概是这样。」「我就是做家事。」东笑的十分恬和:「做这些事的时候能让我感到平静自在,做家事已经不完全是为了打扫环境,也是为了打扫心境。」锦瞪大眼睛看着东,然后不由自主慢慢笑了出来,与他相处愈久,就愈为他的单纯而感动。「怎么?很好笑吗?」东嘟着嘴不太乐意让人这么取笑:「因为是你,我才说实话的。」「不是,是你实在太可爱了。」锦一双眼睛又是情意绵绵的缠在东身上。「什么可爱」东嘟囔了句:「应该用勤劳、能干、了不起这种形容词吧!」「是,勤劳、能干又了不起的东山先生,我的特制精力餐到底好了没?我快饿死了。」锦掩着笑问道。「哪能这么快!」东凉凉说道:「就是要等你差不多饿死了才行,那时喂你什么你都不会嫌难吃。」「不会吧?」锦怪叫一声:「这就是你自夸自赞的勤劳、能干、了不起?」「那可不!」东回的理所当然:「这年头太谦虚的人要吃亏的。」他一面说一面拿出下午才买的冰淇淋,挖了一勺到透明的广口杯里,然后沿着杯缘倒了浅浅一层刚才榨的姜汁。「喏。」递给锦,东脸上露出淘气的神情:「先给你甜甜嘴,一会儿只准说我做的饭好吃。」锦接了过来,有些害怕的看着那杯冰淇淋,哪有人这么吃的?不会是想整他吧!东自己也弄了一杯,用小汤匙挖了一匙浸点杯底的姜汁放进嘴里,闭上眼睛,唇角抿得弯弯,十分满足的模样。锦这才放心的跟着尝了一口,果然不错!冰淇淋的浓郁甜香混和些微的姜辣形成一股十分独特口味,而且以往总觉得太过腻人的冰淇淋也顺口多了。24「呣,好吃!」锦不由赞道。「姜能驱寒、护胃、帮助消化,像这样榨好了冰着,想喝的时候加点苏打水和冰块就行了,冬天也能直接冲热水,好喝又养生。」东说到这里,瞅着锦笑道:「对你这种喜欢喝酒又老是闹胃疼的老头子最好不过。」虽然是略带打趣的戏谑语气,但锦听着还是感动的一蹋胡涂。他从中学时代便开始独居,家人住得远往来也不多,顶多就是偶尔探问几句,像今天这样被细致的体贴真的已经很少,而且那个给予关怀的人还是自己所爱的人。含在嘴里的冰淇淋慢慢化了开来,好象一点一滴融在心头的甜蜜温馨,全天下的幸福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等了半天,东终于掀开那锅什锦鸡汁饭,顿时香味四溢,比之刚才又令人更加食指大动,不过锦有了刚才的教训哪里还敢造次,口水都快淌了下来还是只乖乖的看着。「还剩最后一道手续。」东拿出蕃茄酱,像个小孩子一样,兴致勃勃的挤在饭上。锦看了不禁好笑,不过就加点蕃茄酱也能这么开心?待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东竟然在那饭上做画。只见他用蕃茄酱慢慢绘出一颗球、一根球棒、一个手套,线条虽然简单却也传神。看着自己的杰作,东不禁得意的笑道:「不错吧!」接着在空位处又画上二枚戒指,然后写上大大的冠军二个字。看到那二枚戒指,锦想到的竟不是联盟总冠军戒,而是一般的定情戒顿时觉得胸口一热,哪里还能自己!抬头瞅着东,眼底水光溢盛,满载柔情脉脉。「怎么?画的不好吗?」见锦神情不似一般,东看着自己的图,开口问道。「好,那二枚戒指画的最好。」锦口气温柔已极,简直像要把人溺毙。东再迟顿也能感受到锦明显的感情,看着戒指,转念一想,已然明白,自己竟画出这么暧昧的东西,"轰"地一声,白皙的脸颊倏然红透。不自在的咳了二声,想解释什么又觉多余,东连忙动手把饭分了。勺子还没碰到饭呢,便让锦阻了去:「别忙,再让我看一会儿」他看着画着的那二枚戒子,低声喃道:「这饭一辈子不吃也没关系。」隔年春训开始,东果然因为上一个球季的优异表现被要求上一军共同训练,虽然是在意料之中,但接到正式通知时二人仍是欣喜不已,尤其是锦,简直比自己上一军时还要高兴。训练期间教练、经理等人对东的表现非常满意赞赏,就在大家猜测东这个球季将会继续留在一军时,东却在他的第一场热身赛隔天被通知到二军报到。训练结束后,锦在球场草地的一隅找到东,他坐在草地上,双手往后撑着上半身,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就是这样平静的神态让人觉得好疏离,好象下一秒钟他就会消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