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兴头上,还仰脸张口就咬住我的脸,生生留下一个牙印,小孩子能有多大力,咬得也不是太疼,但我就是感觉屈辱,转而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ldo;你瞪什么瞪!&rdo;她说话了。声音稚嫩动听,还带了点颤音,尽管好像是在骂我,&ldo;你丢下我不管,一个人跑到这儿来躲雨……还、还换了身干净衣裳……&rdo;她红肿着一双眼,将我上上下下瞥了一遍,更是生气。
她怒指我,&ldo;哥哥你这个混蛋!&rdo;
接着又开始哭。我一时没了反应,任她哭得海枯石烂,她见我不管她,哭得更是厉害。
后来,她哭着哭着就哭累了,在我怀里睡着了。
真是心大啊。我想,穿着一身湿衣服就睡了,肯定会受风寒的。
再后来,雨停了,寻我的人来了,我犹犹豫豫地放下她,和他们走了。不过我没有走远,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走远,可能是想看她醒来看不到我着急又受了风寒的狼狈模样吧,我想。
我躲在暗处。过了一会儿,她没有醒来,但是却有人找来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形容不出当时我的感觉。他跟我一般大,小小年纪就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但天生笑唇又让人违和地觉得他也许并不排斥人的靠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和小丫头有几分相像。重要的是,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好像又不一样。看着他焦急又温柔地抱起睡着的人儿,小心翼翼地仿佛碰一件易碎的瓷器。我想,也许我比不上他。
我看着他们走了。身边的手下都震惊又不安,生怕我会做出什么来,毕竟我好像脾气不好。
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天,我让他们去打探消息,听说她真的受了风寒。也是,淋了那么大的雨,也该会这样。可是,我好像并不幸灾乐祸。
自此之后,我老是悄悄溜到她府上去看她,听说她身份挺尊贵的,是皇亲国戚,父亲也是个大将军。我还查到了她的家族密辛,知道了她的秘密。但是我觉得可能我要离开这儿了,每两年我都要换个地方居住,这是阁中的规矩。
我不想走,我想,我要怎样才能留在她身边,还能时时接近她呢。
一月后,我成了戎胥王单元臻流失在外的世子。
单元臻是个奸诈的人,但是他没有发现我的骗局,所以我觉得他也很蠢,能与我同姓,这可是他的荣幸。王府里的人都想讨好我,巴结我,我往往置之不理,多了烦了,我直接让人处置了他们。有一个人不敢来,我记得她好像是单元臻旁系的堂妹,生性胆小,可能是弱者天生对强者的直觉,她很怕我。
我以为我得了个身份,总算能接近她了,可是单元臻却告诉我,因为我长得和她哥哥一模一样,我不能去。那天晚上,我杀了单元臻派来我身边伺候的人。
我还是得偷偷摸摸地去看她,看她跟她哥哥玩闹,看着看着,我好像觉得我就成了她哥哥,是我和她在一起。
第二天,手下人发现我新置了很多衣裳,均不符合我以往的喜好,但我却日日穿着出门。
我喜欢她同我一起打闹玩耍,我却不喜欢她对着我叫哥哥,把我认成另一个人。
但是后来,久而久之,我居然习惯了。习惯了扮作她哥哥。
十二岁那年,阁中长老还是把我带去了其他地方。一别,就是六年。
归来之日,我在路上遇袭。是个女子,听说全家被阁中人所灭,所以来找我报仇。好笑,真是不自量力。不过我也没有杀那女子,我把她留在阁中,抹掉了她的记忆。我觉得我变仁慈了,因为她。
我不满足于再做她哥哥,当我回来后再一次向单元臻提出要去见她时,单元臻居然同意了,还说我和她就是天作之合,生来就该是一对。这话大大取悦了我。
那年我十八。他带我去水府提亲。
谁料她父母一见我,立马表示不同意这门亲事,还说单元臻狼子野心。我不知道他哪里狼子野心,我只知道她不能嫁给我了。
离开水府时,她家下人冲撞到了我,弄湿了我的衣衫,好心的管家带我去换了身衣裳。衣裳是她哥哥的,管家还感叹说正正合身,样式也都差不多。
他看到了我的胎记,并劝我,如若不是因为我的这张脸,怕是就……哎,真是除了这胎记,就是一模一样了。
这次提亲,我甚至连她的面都没有见到。
我回去后,一度把自己锁在房中不出来,直到单元臻找上我,跟我谈心。他对我说,都是她父母阻拦了我,是他们不想让我和她在一起,都是他们的错。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杀了他们。
阻拦我的人,违背我的人,从来都得死。
我带着阁中的人灭了水家。没想到她父亲挺厉害,差点让我吃了苦头,管家也认出了我,所以我把全府的人都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不知道她父母把她藏在了哪里,我居然找不到她。拿着画像,我回了王府。看着单元臻那副自以为利用了我的嘴脸,我冷笑。
他只知道我不是他的世子,是江湖上厉害的门派的人,但他不知道,我是‐‐
无影阁的主人。
所以我又灭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