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再之后呢?&rdo;李明达见房遗直停顿,忙追问道。
房遗直看眼那边的付春流,付春流早已经面容紧张,额头冒了很多虚汗。
&ldo;这关系到死者的名声,不是很方便当众讲。&rdo;
&ldo;房世子果然是君子之心,你眼下所为,与某些人当时诬陷你是凶手的作为相比,真是天差地别,高下立见啊。&rdo;田邯缮忍不住感慨道。
付春流的脸倏地就红了,皱着眉头,微微别过头去,已然自觉没脸了。
李明达挥挥手,把闲杂人等都打发去了,只留下案件处理的几个相关重要的人,除了她,还有田邯缮、左青梅、白天明和房遗直。
付春流见状,不得不行礼谢过李明达的周到考虑。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只要房遗直没有受到惩处,便是外头那些人并不知情,却也能猜个大概了,大家肯定都会往他女儿不清白上面想。付春流当下只能安慰自己,好在事情没有被挑得太清楚,或许流言说一阵也就过去了,不会那么严重。
房遗直接着阐述道:&ldo;我当即甩开付三娘,就要离开,付三娘还欲往上扑,更要以自己相要挟,她说我若是这就走了,就大喊是我毁了她清白,到时候大家就是鱼死网破,都丢人。我没管她这些,直接推门走了。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她怎么死的,也更是不清楚。&rdo;
&ldo;鱼死网破?丢人?&rdo;白天明见公主没有问,就自己开口了,&ldo;房世子的意思是说,当时付三娘已经没有穿衣服了?&rdo;
&ldo;我女儿绝不会干出这种事,贵主,这件事还请查实之后,再行判断。&rdo;付春流原本就因为房遗直的形容意识到了什么,狠皱着眉头,结果白天明的挑破,令他瞬间就无地自容。付春流边说边用手扶额,感觉没脸见人了。但他始终还是要狡辩一下,不光是为了死去女儿的清白,也是为了给自己和付家保存颜面。
&ldo;是!&rdo;房遗直就在这时,干脆地应了一声。
&ldo;你‐‐&rdo;付春流不敢相信地看着房遗直,没想到他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不给自己留一点点面子。
白天明扫眼那边还假正经的付春流,禁不住冷笑一声。他刚刚竟然都没人听出来,人家房遗直其实已经和他撇清关系了。所谓的不用他道歉的&lso;求情&rso;,并非是房遗直因为他是长辈和老师就不介意,而是已经不屑于要他的道歉了。从开始到现在,白天明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房遗直一直对付春流以姓名加官位的称呼,都是在叫&ldo;付正卿&rdo;,没有一句&lso;先生&rso;。
这就是官场,有时候一句话就会让你听出来俩人之间的亲疏远近。
白天明觉得这付春流真是书读太多了,一门心思钻学问、混名声,而今倒是有了些名望,但也是因此被捧得地位太高,骄傲得不知道动脑了。这犯起傻来,真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付春流此时此刻还不明白,眼睛里有些愤恨地看着房遗直,似乎是难以接受他教诲十多年的学生,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对他&lso;落井下石&rso;。
李明达也瞧出付春流的自以为是了,也懒得和他计较,她转眸打量房遗直这身衣服是干净的,就问他从付三娘房中离开之后是如何更衣。
&ldo;哪还敢再找付家的家仆帮忙寻地方,所以就回了自己的马车更衣。我换完衣服回来之后,就忽然被人围上了,接着就见付正卿逼迫着白府尹我把监视起来,我方知付三娘在叫我之后人就死了。&rdo;房遗直解释道。
李明达又叫来当时发现尸体的婢女,问她当时房遗直走后,她可曾进屋去见过付三娘。
婢女摇头,&ldo;当时就只有婢子和黄ju两个人在,黄ju见世子进屋之后,就立刻去、去……&rdo;
回话的婢女说到这里就卡住了,有些慌张地看向付春流。
田邯缮呵斥她一声,让他有话快说。婢女吓得打了个哆嗦,赶紧继续道:&ldo;黄ju负责去通报夫人。婢子则留在院中等待,后来见世子很快出来了,知道此事和计划的不同,便慌忙之下想去拉世子回来,就跟了出去。再后来我见世子走得太快,也喊不回来,本是想回来看三娘的情况,转即意识到夫人那边也得赶紧拦下,就急忙又去通知了黄ju。而后我们二人就一起回来找三娘,不曾想这一进门是那样恐怖。&rdo;
回话的婢女说着说着,面色就惊恐起来,忆起当时的场景,身体仍然瑟瑟发抖。随即她的话就被另一名唤作黄ju的婢女证实了。
李明达看向左青梅,问她怎么想。
左青梅问这婢女,从离开院子到和黄ju一同回来,一共花费了多少时间。
&ldo;并没有多久,最多不过一炷香。&rdo;
&ldo;婢子仔细查看过付三娘的尸体,身体除了致命伤之外,没有任何其它地方的外伤,包括淤伤。而且瞧副三娘的死状,是很自然地躺在榻上,并没有挣扎的痕迹。在在满是宾客的府中,且是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杀人,并没有引人注意,只有一种可能,付三娘当时处于昏迷之中,并没有还手之力。&rdo;
&ldo;昏迷?&rdo;可是她刚刚和房世子分别的时候,还很清醒。刚刚左尚宫也说过,尸体上并没有外伤,所以就排除了她遭到凶手的袭击而被打晕的情形。那好端端的人,怎么见了凶手之后,就能忽然晕了?&rdo;白天明不解问。
&ldo;那必然相熟之人在水中下药,令付三娘在毫无防备之下喝了下去。&rdo;房遗直推断道。
&ldo;相熟之人?&rdo;李明达想到了窗外的脚印。
不止他,在场所有看过现场脚印的人,都想到了。
&ldo;所以当时屋里面还有一名男子,在房世子走之后,此男出现了,哄骗了付三娘喝下了令人晕厥的药?&rdo;白天明惊讶不已,这可是重大消息了,原来这付三娘不过是勾引房世子的蠢女人,还是个y荡女子,和别的男人也有干系。
付春流听此话脸黑得彻底,气恼地直吼不可能。可是他边说边觉得自己已经无地自容,又拍桌直叹他不认付红梅这个混账女儿。显然他已经开始信了大家所言,但却矛盾的并不是很想承认。
&ldo;却也未必是男子。&rdo;李明达转即看向房遗直和白天明,&ldo;梅花庵的案子,你们可还记得。惠安等几个尼姑,就是伪造了男人的脚印。&rdo;
&ldo;啊,对!&rdo;白天明恍然大悟,&ldo;迎春花,男人的大脚印,这么说这两个案子真有相通之处!&rdo;
房遗直这时候也道:&ldo;在这种时候,弄个男人在那里,怎么都解释不通。如果是名女子,倒是好讲了。付三娘做出这种事,必然也需要一些勇气,有个女子在旁暗中陪着她,也说得过去。&rdo;
李明达点头,赞同房遗直的说法。
&ldo;那这个让付三娘信任的女子,应该就很好查了,必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至少一直贴身伺候她的婢女,必然知道。&rdo;李明达说罢,就看向屋中央跪着待命的两名婢女。
黄ju想了想,随即就道:&ldo;三娘平时只有两个至交好友,今日都来了,一位是萧五娘,一位是程二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