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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2页）

&ldo;爸爸，你别这样！&rdo;

女儿提醒了一声，雨水已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她将伞撑到两人头顶，爸爸才把少年松开，干咳两声说：&ldo;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来给我儿子扫墓的，他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rdo;

申敏使劲瞪了少年一眼，是她把哥哥的墓地告诉了他，她很害怕让爸爸知道，同时也在心里骂道‐‐不知好歹的死小子，居然真的跑到墓地来了？

上个星期，她在五一中学旁边的麻辣烫店，独自吃得大汗淋漓，忽然被人拍了后背，回头却是个年轻男生。几个月来，她已对异性多了些警惕，刚要转头逃跑，却还记得这张脸，拍着心口说：&ldo;哎哟，吓死人了！&rdo;

&ldo;哦，对不起，你还认得我啊。&rdo;

&ldo;你叫阿亮？&rdo;

&ldo;没错，小敏同学。&rdo;他指了指马路对面说：&ldo;每个周末，我都在那个小书店打工。&rdo;

&ldo;好啊，我会经常去买书的。&rdo;

&ldo;不要啊，老板娘很凶的，要是你过来跟我聊天，她说不定会炒我鱿鱼的。&rdo;

&ldo;好吧。&rdo;

她吐了吐舌头，少年过分老成地问道：&ldo;你爸爸还好吧？&rdo;

&ldo;退休待在家里，没事尽看些奇怪的书。&rdo;

&ldo;奇怪的书？&rdo;

&ldo;都是些关于杀人的‐‐看封面就把我吓死了，我看他要变成精神病了。&rdo;

&ldo;你去给哥哥扫过墓吗？&rdo;

&ldo;初一那年开始，每个清明，爸爸都会把我拖去墓地。&rdo;

&ldo;能告诉我在哪里吗？&rdo;

申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几天后的清明节，这小子居然真的来墓地了。

蒙蒙烟雨中，申援朝把女儿拦到身后。他老糊涂了，才想起上次见到这少年，还是在一年前的今天，黄海警官的坟墓前‐‐他看到了阿亮的墓碑。

&ldo;你‐‐还活着吗？&rdo;

这是一个只适合在清明节的墓地中提出的问题。

少年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背后的墓碑：&ldo;除非杀害申明的凶手被绳之以法，我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do;

&ldo;阿亮，若我看到的你，不是我的幻觉‐‐&rdo;申援朝又摸了摸他的脸与头发，&ldo;不，怎么可能是幻觉呢？&rdo;

他回头神经质般地问女儿：&ldo;小敏，你有没有看到他？我是在跟一团空气说话吗？&rdo;

&ldo;不，我也看到他了。&rdo;

申敏恐惧地躲到墓碑后头，但又不敢当着爸爸的面说谎。

&ldo;是啊，你是活生生的人啊！如果我还能看到你的话，那么我的儿子申明‐‐说不定也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今年，他应该四十三岁了。&rdo;

申援朝简直要被他弄疯了，对着申明的墓碑跪下，给纸钱点上火说：&ldo;小明，若你还在这个人间，请一定要告诉我。&rdo;

过去的一年间，他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趁此机会，少年悄无声息地从墓地溜走了。等到爸爸与妹妹抬起头来，才发现阿亮的幽灵已然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