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侍疾,就没有只去一日便回家的道理。
天子回宫中处理政务,而乌雪昭仍被留在王府中。
没人催促,乌雪昭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天子不知已经离开多长时候了。
她微睁美眸,趿拉鞋子下床。
外头伶俐的太监听到动静,在廊下问道:“主子,早膳已经备好了。您准了进来服侍,奴婢们就进来摆膳。”
听到这声主子,乌雪昭心里有些不自在。
她还不是正经主子。
眼瞧着这里也没个主事的人,她便没多说什么,回了一声话,自己穿戴好了衣裳,叫太监打水进来自顾梳洗。
乌雪昭生得肌肤明净,五官秾丽,不做打扮,也美得晃眼。
伺候的小太监在宫中早受过训,此刻也怕看多了失神,捧着铜水盆,脑袋埋得低低的,交代郑喜留下来的话:“郑公公说主子您只不出去,园子里随便逛。若烦闷了非要出去,且等公公回来再做安排。”
乌雪昭点点头,她也没想出去。
吃过早膳,吩咐三餐以后备得清淡些。
马上要去祈福,她原本就在家里抄经、吃粗茶淡饭,戒了荤腥,谁成想,昨晚上又开了另一道荤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该要开始清心寡欲了。
乌雪昭又要了笔墨纸砚过来,借了书房抄经。
她素来静得下心,昨晚上水池子里闹过,回到床上又折腾过,这会儿双眸只盯着经书,脑子里也只有经文,下笔不疾不徐,流畅悠然。
乾清宫里,阁臣与其他朝臣,轮流进来奏禀。
桓崇郁一个接一个地见,挨个速速打发。
先是户部尚书:“这么找国库要钱,以为朕不知西北的真情实况?”冷冷睨过去,徐徐道:“你也敢呈奏。”
殿内一片死寂。
工部又来人提了为太后重新修葺仁寿宫的事情。
这是先帝在时就准备翻修,还没来得及修,先帝便驾崩了,一直搁置到现在。
这些日太后又使了人催促工部,尽早拨了银子购买木材器料,找人动工。
工部的人才进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
翻修的折子,再也难见天日。
桓崇郁再与吏部左侍郎,约议了半个时辰左右,定下了各处变动的人员名单。
不到半日的功夫,郑喜进去换了好几回的茶。
各处当差的都在悄悄嘀咕。
天子近日精神越发见好,尤其是今日,不过天子如此勤于政务……
“比先帝继位时,还要精力足。”
“今儿只怕又要夙兴夜寐。”
“可不是嘛。”
然,金乌西沉的时候,乾清宫里却已不再见大臣。
宫人们略略纳闷。
桓崇郁眉宇间门透着淡淡的倦意。
郑喜换了最后一道茶进来,说:“皇上,谢秉期在外候着。”
近日天子交代给谢秉期的要紧事,独那一件要紧,只怕是为那件事来的。
别的大臣郑喜可以打发了,谢秉期肯定要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