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虽然离开了,但这种不顾一切的做法,却将她本来已经渐渐平静的心猛地拖向了另一端怎么会有这样疯狂的行为啊……苏摩,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的一片天地?空桑皇太子抬起头,看着万丈之上的水面,蹙起了眉是的……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了断了在哀塔上那一场血祭进行的同时,云荒上的某个角落,另一个诡异的法术也在悄然无声地进行着。九十九头牛、九百九十九只羊的血洒满了冰冷的祭坛,染得沙海的中心一片血红——那满地的鲜血,居然在黄沙上绘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鬼脸。这是一种大漠才有的秘密祭祀,而且,是最隆重、最盛大的级别。盗宝者之王带头匍匐在沙和血之上,和大巫师一起祈祷。血海之上,巫师在喃喃念咒,面前的金盘里放着一颗被斩下的头颅。那颗头颅情状可怖,整个脸崩溃得几乎可以见到森然的白骨,一只眼睛已经被挖出,而另一只却愤然怒睁着,似乎带着无限的不甘。巫师霍然伸出手,枯瘦的手指上沾了一点朱砂,在那颗头颅的眉心抹了一抹。然后一边念动咒语,一边抓起地上血红色的沙子,细细洒落。他身侧跪着两名少女,各自的眉心也抹上了殷红的朱砂,神色肃穆,一言不发地仰着头,居然隐隐有祭献的决绝。“天神啊……请收去这些血的祭祀,听取我的愿望!”咒语念到看了最末,黑袍巫师忽然振臂大呼,跪倒在沙海中间的祭坛上,睁着猩红的眼睛看者上苍,“我,西荒的大巫师腾格尔宗,祭献出无数的牲灵鲜血,以次发出诅咒:诅咒那个人的血枯竭,诅咒那个人的力量衰弱,诅咒那个人的国家动荡,诅咒那个人的民族消亡!”这样刻毒的咒语,从巫师嘴里一字一字吐出,带来了猛烈的沙风。“天神啊,如果您听到了我的祈祷,就让这一颗头颅来代替您回答吧!”大巫捧起大把被血染红的沙子,细细洒落在那颗可怕的头颅上——血沙如水一样地洒下,渐渐将那刻死不瞑目的头颅掩盖了。然而,在血沙堆积到头颅的鼻尖时,那只仅存的眼睛居然动了一下,看了一眼天,又看了一眼地,露出一个莫测的神情,然后缓缓闭合了。大巫和那只独眼只对视了一瞬,仿佛已经明白了它的意思,霍然跪下,双掌合十。“多谢天神……将力量借给了我。”他喃喃,将手中的血沙洒如篝火中,然后转身看着身后一直跪在那里的两位少女,握起了一把弯刀,“你们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有半分悔恨之念,这一场法事便全然无效!”“是!”两位少女同时回答,重复叩首,“绝不后悔!”“那好……”大巫眼里露出某种冷酷的神情,将一把刀扔到了这两个美丽的少女面前,“来自曼尔戈的央桑和摩珂,这里有一把刀,而我只需要一个人。另外一个,则需要现在就献出生命,作为血之契!”“什么!”两姐妹大惊,齐齐抬头,脸色苍白。——一你那多前,曼尔戈部几乎被破军少将屠杀殆尽,她们从苏萨哈鲁一路流亡,然而西荒诸部都不敢收留她们。最后,她们不得不到乌兰沙海的铜宫投奔盗宝者。虽然还是十七八岁的绝好年龄,然而这一对原本美丽非凡的曼尔戈姐妹却好像苍老了十岁,绝世无双的歌喉舞步都在流离中毁败,只余下苍白而枯萎的容颜,透露出无边的憎恨。大巫冷冷看着这一对姐妹,带着某种恶意,仿佛也峡谷看到手足相残的悲剧。出入意料的是,央桑在姐姐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抢身扑出,夺到了弯刀!“妹妹?”摩珂的声音也吞炭而嘶哑无比,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央桑——在答应大巫作为祭品参与这个仪式时她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却不曾想到自己会死在最的亲人手里。然而,央桑却是对她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倒转倒柄,一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妹妹!”摩珂发出了嘶哑的惊呼,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不要!”刀已经从胸口拔出,炽热的血像箭一样地喷出,落在了姐姐的衣襟上。摩珂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妹妹。央桑的脸已经苍白如死,喃喃道:“我的脚已经废了……所以,我愿意成为祭品,助你们此行顺利。”“姐姐……”生命在迅速地流逝,央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大漠天空,仿佛忆起了什么往事,爱憎交织。终于,她眼里的种种神色都消失了,只六下了纯粹的爱憎。她闭上了眼睛,在摩珂怀里轻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死也不会放过破军,姐姐……要报仇!”“是,报仇!”摩珂紧抱着她,血泪纵横,“姐姐一定为你报仇!”大巫跨前一步,看着死在姐姐怀里的红衣少女,将手按在她的额上。曼尔戈的妹妹花曾经是大漠上最负盛名的美人,即便是居于乌兰沙海的盗宝者也有所耳闻。如今这样举世无双的绝色,居然就这样凋零了。帝都那个魔鬼啊……你的身上,凝聚了多少憎恨?如今,你大概没有料到昔年积累下来的仇恨,正在汇聚成一股洪流将你吞噬吧?一直旁观仪式的盗宝者们也低下了头,这一变故多少有些出呼他们的意料。铺着厚厚褥子的椅子上有人站起,音格尔对着那一对姐妹低下了头,缓缓屈膝行礼。“妹妹,你看到了么?”摩珂喃喃,“音格尔少主承诺你了……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齐心杀了那个魔鬼!”“是!”大巫断然回答,声音忽然尖厉起来,“天神看到看来她的祭奠1天神必然会达成她的愿望!”萨郎鹰在展览的高空回旋,发出凄厉的鸣叫,想要等待天葬的举行,分食新死的尸体——然而,大巫没有为这个女子举行大漠上的葬礼,反而将妹妹从姐姐怀里拉起,迎风高举!血从红衣流下来,染得衣服更加鲜红,如一朵盛开的红棘花。曾经一舞倾倒大漠的角色少女胸口插着匕首,纤细的双足折断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天空,充满了不甘和憎恨——她正在死去,三魂七魄正在从躯壳里消散,然而那种愤怒、那种憎恨却不曾消散,反而越积越浓!“新死的魂魄,如果听到了我的召唤,就千年个绕圣火三周!”大巫伸手,厉声招魂,周围的盗宝者齐齐俯身于地,寂静无声——仪式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候,谁都不敢大声呼吸。仿佛有风瞬间凝聚,祭坛上燃烧的火焰忽地一晃,明灭三次。“好,既然你愿舍弃灵魂,”大巫念动咒语,忽然指向祭台正中垂挂着的帷幕,厉声,“那就去吧,去那里吧!听从你内心憎恨的召唤!”风忽然呼啸起来,尖厉之声几乎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宛如一支利箭射出,消失在帷幕背后。没有人敢抬头,包括摩珂在内,风仿佛从冥界而来,骤然而起,骤然而息——整个祭台上瞬间恢复了平静,只有圣火还在熊熊燃烧,大巫俯下身将央桑的尸体投入火中,口唇翕动,喃喃念动咒语。那具少女的尸体被火舌舔着,仿佛活了一样扭曲着,美丽的双眼一直怒睁着,映着火光直视蓝天。帷幕后一座石像静静而坐,一双眼睛悄然睁开,瞬忽又闭上了。“感谢神。”大巫的声音疲惫而兴奋,双手合十,跪倒在火前,“您的仆人将永世侍奉您。”所有人这才送了一口气,不管是否明白这个仪式的含义,都向着圣火深深俯首。西京和慕容修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个盛大而神秘的仪式结束,也不由发出了无声的叹息——西荒永远是他们所不能了解的,黄沙广袤、民风复杂,特有的宗教和法术体系更是让所有外人都为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