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准就叫了小雨到前面寻个借宿的地方,两个人一路纵马行了半个多时辰,四处打听才找到一个小庙能容的下这么多人。好在这里的和尚和小沙弥很好说话,小雨和方准将院落收拾了一番,卸了门槛让几辆大车进来。
到了晚上,二哥不放心又多安排了些人手排班守夜。五哥因在衙门里混过,说话老道,徐良齐总能听到些有趣的市井趣闻,便自告奋勇和五哥守亥时。小雨看了看二嫂和卢三娘,暗想她们久别重逢只怕有不少话说,自己何必硬要夹进去。就可怜兮兮地问卢夫人可不可以和她一起睡在车里,卢夫人只当她是想念小夏婆子了,自然不会拒绝。
小雨还有些担心那个窄脸男人,迷迷糊糊坚持了很久,直到睡着也没见那人到庙里借宿,想来他孤身一人睡在哪里也都无妨。
等到了夜里徐良齐就同五哥在大门附近一边聊天一边守夜:“不知道世兄到了北地有什么打算?”
五哥拨了拨眼前的篝火,一双眼睛被火苗映得像天上的星星一般亮:“我从前在县里管过一阵子文书,想寻了差不多的事情做了。”
徐良齐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我看夏世兄是个人物,可惜根基太浅了。这会儿朝廷也不安稳,否则若是去科举还有个恩师、同年可以互相提携”
五哥点头称是。这般聊了一会儿,就说起几大世家来。五哥不免请教:”五羊唐家不知道是什么样人家?“
徐良齐道:“这是唐贤弟的本家,你知道他家里出了什么人物吗?”
五哥好奇地摇了摇头。
徐良齐神秘地一笑,想了想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晓得唐北燃吗?“
五哥听了不由吸了一口气,再也想不到唐峦逸竟然跟唐北燃是宗亲。
徐良齐却也没想到五哥居然知道唐北燃。
五哥笑道:”邸报里面倒是常常见到。唉,若是今上能听他一言片语的,哪里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徐良齐黯然沉思:“今上忠厚有余,智谋不足。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口中却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用有,这也是常情。”
五哥又问道:“不知道唐北燃同峦逸兄可是同支。”
徐良齐一张脸皱成一团,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他好像是唐世叔的幼子。”
五哥听了骇然,暗道京城已经是这样了吗?又想起母亲说的世间各大世族交错纵横,就是母亲家里满门抄斩,西北的族人受牵连的也只是当官的几个大支。这位徐老弟家里开书院倒是将天下名家摸个门儿清,心里就犹豫起来,要不要打听几句罗家的事呢?
徐良齐见他沉默想了想道:“唐世叔一向与唐兄不睦。”
五哥连忙回神道:“这也难怪,就是我见了唐大人备受冷落都很不忿,何况他了。”
五哥还是压下打听罗家的想法,反问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怎地今上的政令飘忽不定,时而谦和恭谨时而凌厉太过,不知是何缘故?”
徐良齐默然许久才轻轻说道说:“将相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