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饭还没好呢,田小胖就躺在炕上直直腰。他是真累啊,跟孩子一起活动,瞧着挺清闲的,可是别人并不知道,田小胖每时每刻,都在调动熊能量,帮助这些小患者梳理身体,可谓是身心俱疲。
即便如此,在人前他依旧是嘻嘻哈哈,跟没事人似的,除了家里的几个娃子,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干爹啊,俺给你捶捶!”小囡囡很是知疼知热地爬到炕上,攥着小拳头,捶打田小胖的肩膀。还有龙小妹,也乐呵呵地帮着老爹捶腿。老爹辛苦这件事,就是她告诉其他娃子的。
还是闺女知道疼人啊,田小胖心里,美,仿佛连精神上的疲惫,都被她们的小拳头给敲打没了。
田小胖翻个身,一边享受,嘴里还不老实,默默叨叨地说着:“小白啊,你得好好跟囡囡和小妹学学,别整天就知道淘气。来,给老爹捶捶背——”
有事小弟服其劳,小猴子眨巴眨巴圆眼睛,然后朝着自己的小弟摆摆小爪子。阿马尼立刻就点点黑乎乎的脑壳,然后凑到田小胖身前。攥起拳头,咚咚咚,就跟敲鼓似的,使劲擂啊。
咳咳咳,轻点,轻点!田小胖算是服了:这教育黑猩猩,比教育小娃子可费劲多了。阿马尼在黑瞎子屯也一个多月了,还是没啥长进。
错,也有点长进,这货的饭量好像见涨,眼瞅着都鼓起小肚腩了。
伸脚将阿马尼扒拉到一边,田小胖翻身爬起来,准备放桌子吃饭。就听到小猴子嘴里忽然噢噢噢叫起来,小丫一听,连忙凑到抱窝的老抱子跟前,然后喜滋滋地宣布:
“雁崽儿出壳啦!”
小娃子们立刻都围了上去,只见在这只老抱子的身下,露出一个小脑瓜,黑黑的小嘴,不太尖也不太扁,长着黄黑相间的绒毛,也正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小猴子手快,直接伸进窝里,将雁崽给捧了出来,老抱子跟小白关系不错,只是轻声呴哒两下,稍加警告。
小家伙应该出壳有一会儿了,羽毛都干了,还用嘴戳戳小猴子的小爪子,挺亲近的。估计在蛋壳里的时候,就没少听到小猴子的噢噢声。
总算是出壳了,整整一个月啊,真不容易。田小胖也满身疲劳顿消,在他眼里,显示的这是一只鸿雁的雏鸟。
大雁也分好几种呢,其中,鸿雁最为人熟知。这里面,跟那首广为传唱的同名歌曲也有很大的关系。
鸿雁成年之后,其实跟家养的大鹅模样差不多,尤其是那种灰白相间的大鹅,跟大雁极为相似。
别看大鹅的名字里有个“鹅”字,其实,它们的祖先,就是大雁,主要就是从鸿雁驯化而来,而并不是人们以为的天鹅。
绝大多数动物在幼生期,都是非常招人喜欢的,长大后可能很丑或者很凶,但是幼生期,必须讨喜。用小囡囡的话来说:要是长得不招人喜爱,妈妈不要它们了怎么办?
这只鸿雁幼鸟也不例外,身上毛茸茸的,黄色的绒毛中,还杂着一些黑色,跟个小毛团似的。
噢噢噢,阿马尼看着小白老大捧着幼鸟,也觉得心里痒痒,凑上去也伸出巴掌。
结果遭到老抱子的无情打击,直接飞出窝,撵着阿马尼一通猛啄。
你个花老抱子,看人下菜碟啊!阿马尼心里好生委屈。
看看窝里,又有几个蛋壳都裂缝了,隐约可以看到露出来的黑色小嘴,不出意外的话,在一天之类,就会全部出壳。
小丫好不容易才把老抱子安抚下来,重新回窝,一家人这才开开心心吃午饭。
田小胖他老娘,还捡了几个蛋壳留起来,这玩意焙干之后碾碎,据说以前可以用来治疗胃病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道理,反正田小胖这个半吊子中医,是搞不懂的,估计是还没有到信手拈来,万物皆可入药的境界。
一宿的工夫,几只老抱子孵化的大雁蛋就都出壳了,孵化率还不错,超过百分之九十五。几个没孵出来的石蛋,还有闪死的毛蛋,直接扔灶坑里烧上了,几个老人家都吃得津津有味,说这玩意吃了壮力。
小孩子们也馋,想要尝尝。不过按照田小胖他老娘黄秀英的说法:这种没见天儿的东西,小孩子是不许吃的。于是,只能作罢。
刚孵出来的幼鸟,还比较怕凉,所以就在窝里继续呆两天。小猴子心急,早早就要给幼鸟喂食,还剁了点曲麻菜,用棒子面和了,挺像样的。
不过呢,幼鸟刚孵化出来,一般都是一天之后再进食,因为它们体内尚有蛋黄提供的营养。所以,田小胖就把小猴子准备的食物给扔一边:“要吃你自己吃去!”
小猴子还真听话,在小丫的帮助下,往里面撒了点盐,攥成团子,放锅里蒸上了。反正都是干净的东西,也不脏。
蒸出来的小菜团子,黄澄澄的,表面夹杂着绿菜叶,瞧着挺有食欲的,田小胖还拿一个尝尝鲜:味道竟然还不错。尤其是阿马尼这货,自个就造了好几个。
噢噢噢——小猴子比比划划的,意思是老爹你不许吃,这个是喂鸡的!
田小胖嘿嘿一笑:“现在人都不知道吃啥好了,以前的猪食菜,鸭食菜啥的,现在都变成了人食菜——不错不错,再来一个。”
直到第三天,雏雁这才第一次下地。这场面好不壮观:七八只老抱子,各自率领着自己的部队,浩浩荡荡,在当院来回溜达。
老母鸡领着一帮跟小鹅雏似的小毛团,咋瞧着都充满喜感,有一种错乱的感觉。游客们都围着看稀奇,不时还拍几张照片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