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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ldo;嗯，&rdo;凤岚淡淡地笑道，&ldo;柳大人一向心思透澈，假以时日，会想通的。&rdo;毕竟他的才华与能耐对于司苍卿会有很多裨益，两人的关系还是不要太僵为好。

司苍卿神色冷淡，不甚在意，看到凤岚的微笑，眼神微闪，遂伸手揽住凤岚，将他抱进怀中。

&ldo;主子……&rdo;顺从地偎进司苍卿的怀里，凤岚反手搂住对方的腰身，眼中柔波荡漾，微微仰起头，承受着司苍卿忽如其来的吻。

丞相府的后院，一道颀长的身影，静立小池前，举箫轻吹。

曲声，随风飘远，有些沉重、有些迷茫、有些哀伤。

&ldo;意儿，&rdo;一道温润的嗓音从背后传来，&ldo;这些日子，你的心思很重……&rdo;

回转身，柳意默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脸色几分颓然，身体往后一倾，做着以往不曾有过的举动，靠在阑干之上，半晌，才幽幽地开口：&ldo;父亲，您如何看待镇南将军遇难之事？&rdo;

眸色微异，柳子问几分诧然。自打柳意入朝为官，私下里他们便只谈家事，不聊国事，如今……

心下几分了然，镇南将军高飞是难得一个勇猛而有智谋的将军，却奈何死忠于秦家父子。今日早朝，他忽然听到高飞遇难消息，也是惊诧无比。想来原本担心秦家会暴动的官员们俱是心中清楚，那高飞与三千精兵的事情发生得也太巧了。

柳子问淡淡笑道：&ldo;高飞将军，是个英雄，如今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rdo;

&ldo;父亲，连你也……&rdo;不似那日的激愤，柳意有些迷茫、有些哀伤地看着柳子问。

&ldo;意儿，你太正直了。&rdo;柳子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池塘中心微微绽放的莲花之上，&ldo;南江水患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rdo;

想必，没有人比巡视涝区的柳意更清楚吧！

柳子问又道：&ldo;如今日高飞将军仍健在，你又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rdo;

柳意默然。

&ldo;你为官公正清明，志在百姓，&rdo;柳子问淡然地说道，&ldo;为父很了解，那三千将士如此牺牲，你定是于心不忍。&rdo;

&ldo;但，若得新政顺利施行，则必要一个稳定的环境。任何新政的成功，都是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是有的见到血，有的见不到罢了。&rdo;

&ldo;你好生想想吧，&rdo;柳子问话语中不掩慈爱与关心，&ldo;你如今也是殿下重要的助手，就别闹别扭了。要知道……&rdo;

后面的话，他便没说完，但柳意清楚：要知道，伴君如伴虎。

又叹了口气，柳子问神色无奈，便要离去，却听见柳意忽然开口，&ldo;其实，柳意这几日都想通了。&rdo;

那日的气愤，并没有持续很久。若这个道理都想不透，他又有何资格站在朝堂之上？

只是……

&ldo;那为何，还放不开。&rdo;柳子问淡淡地说道，&ldo;你要做个为民做主的好官，首先得学会做&lso;官&rso;。&rdo;

&ldo;我只是，&rdo;柳意自嘲地笑了笑，&ldo;一直以为殿下虽然冷酷，但那只是针对那些贪官污吏。私下里，这么久的相处，我以为他只是性情淡漠了些而已，却没想到……&rdo;

司苍卿的冷酷，是他无法想象的。三千无辜生命，能够如此冷静地下令除去，毫无心软。

柳子问这下是完全地愣住，他没想到柳意是因为这个而烦恼，遂道：&ldo;太子殿下的冷酷，是世人皆知的，但太子殿下会是个好君王，必将带领我苍寰走向从未有过的盛世，你又何必庸人自扰。&rdo;

&ldo;我……&rdo;柳意脸色微微有些恼意，&ldo;殿下的才能、手段与气魄，让柳意甚为折服。但柳意并未只当他为君，私心里，也当成知音，如今却忽然发现……&rdo;

原来，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

神色复杂，柳子问端详着自己的儿子，片刻过后，幽幽地一叹，&ldo;意儿，你太苛求了。既然那么欣赏与折服他的气魄，又为何无法容忍他的冷酷？殿下为君，本就不能心慈手软。&rdo;

&ldo;柳意明白。&rdo;柳意半垂着眼，手指玩弄着短箫。

父子相对沉默，许久，柳子问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ldo;退一步说，意儿，若今日太子殿下不是这个身份，你又认为他会是那种关心别人生死的人吗？&rdo;

司苍卿的冷漠，是天性；若非是太子，他根本就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死活。

柳意不再言语，想到什么似的，唇角微微扬起，几分苦涩。

&ldo;晚了，意儿还是早些休息，&rdo;柳子问犹豫了下，又嘱咐了道：&ldo;你，私下里还是少与殿下接近吧！&rdo;

&ldo;为何？&rdo;柳意疑惑。

没有回声，柳子问苦笑，他能如何回答？难道说，不要走你父亲的老路？抬眼看进柳意清明的双眸，里面只有疑惑不解，柳子问解嘲般笑了笑，&ldo;是为父过虑了！&rdo;

话毕，柳子问便转身离去。

看着离去的背影，柳意靠在阑干上，抬头仰望着天空的明月，清冷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