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体育人该干的事儿!
挠着下巴“嘿嘿”地干笑两声,俞鑫楠又厚脸皮地扑上去,搂住钱途亮的脖子。
“你干嘛?松手松手!”
没好气地斜了俞鑫楠一眼,担心秦尔被俞鑫楠不知轻重的动作误伤,钱途亮忙把秦尔的左手捧回去,稳稳地放在课桌上。
“亮哥!”油腻地叫了一声,俞鑫楠指了指桌上的奶茶,“这是谁送的?是秦尔吗?”
为了缓和气氛,俞鑫楠故意转移了话题,还略带讨好地故意提起秦尔的名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不是我。”敛去沉重的内疚,轻摇了摇头,秦尔的神色一直淡淡的,像是丝毫没有把俞鑫楠的刻意挖苦放在心上,“我没看清,应该是一位女生送的。”
“哟!是女生啊!”俞鑫楠夸张地提高了音调,朝秦尔挤出一个傻笑,默默地感谢他的大度,“亮哥你火了!”
松了搂着钱途亮的双臂,俞鑫楠往旁边退了一步,斜倚着墙,指了指钱途亮抽屉里的零食,“你这,都能开小卖部了!”
不自在地搓了搓鼻尖,钱途亮把那杯奶茶也一股脑地塞进抽屉,偷偷瞟了眼一旁的秦尔,毫不示弱地甩给俞鑫楠一个大白眼,“怎么?想买东西啊?”
“真要开张?”似笑非笑地抱着双臂,俞鑫楠的目光在秦尔和钱途亮之间来回扫射,“我想买啊买这个行不行?”
食指虚点着钱途亮的头顶,俞鑫楠脸上笑意更甚。
“深井冰。”嘟囔了一句,钱途亮握住那只手指,对着俞鑫楠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这是非卖品。”
“怎么?”猜想着钱途亮会接一句“无价之宝”,俞鑫楠财大气粗地挥了挥手,先发制人地开了口,“尽管开价,多贵爷都买!”
“不是价格的问题。”微微偏头对上秦尔深色的眼眸,钱途亮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一个大喘气之后,钱途亮转头再次看向俞鑫楠,面上已经故作神秘地恢复了平静。
他的嗓音很轻,虚捂着嘴,像是在诉说一个秘密。
他说,
“这个啊,被人预定了。”
第40章
按照市一中的惯例,期中考试将在校运会后的第三个周二进行。
这一次,是这群高三考生中学时代的最后一次期中考。高三下学期,等待他们的将是密集到麻木的各种模考。
初冬的风带着南部特有的湿冷,毫不留情地刮着,留下钻骨的寒。没有集中供暖,只能生生捱着冻,大部分同学都被寒风逼得放弃了爱美之心,走廊里是清一色的白色笨重棉校服。
只有钱途亮和俞鑫楠还在硬扛着。少年们单薄的秋季校服下依然是薄款的连帽卫衣,只有在早晚往返途中或者气温骤降的雨天才会加披一件自备的外套。
少年们似乎对夹克情有独钟,卫衣宽大的帽子从校服衣领里揪出来,配上款式简约版型宽松的教练夹克,混在一片棉花白中,倒是格外突出。挺拔修长的身材本就吸睛,再加上这并非刻意却又独特的穿衣风格,少年们出现在校园中,总让路过的同学们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重残的身体比不得常人,秦尔当然无法和严寒作斗争。家里的空调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制暖功能下运转着,主卧的温度始终被控制在二十摄氏度以上,有温觉的部位倒是被暖得热乎乎的,瘫软无知觉的下半身却白眼狼似的怎么都捂不暖,两条细瘦冰凉的冰棍腿被牢牢地掩在棉被里,时不时地就要爆发一场热身赛一般的痉挛。
划伤后的感染始终无法痊愈,在家卧床时,秦尔连纸尿裤都不需要,林衍只在他的睡裤里垫一张轻薄的尿片,定时更换。除了痉挛后无法避免的失禁,倒是很少弄脏裤子。
身体实在不允许,秦尔也不想给身边的人找麻烦,他不再勉强自己,撑不住了就请假,只在家上网课,刷五三。
每一个起不来床的清晨,秦尔都会请林衍为他拿来手机,抖着手腕挪着手指给亮仔发一条消息,仿佛批假的不是班主任,而是钱途亮。
每晚回家以后,钱途亮总会找出当日作业里的难题缠着秦尔为他解答。秦尔也确实是个学霸,无论哪个科目的题目,他都能轻而易举地解决。面对某些复杂的题型,钱途亮的脑子就会转不过弯。他心里有惑,嘴巴却道不明。作为一名十分合格甚至优秀的小老师,遇到这种情况,秦尔总能迅速读懂他的疑问,不需钱途亮多言,就能快准狠地为他解答。身体尚可时,秦尔还能回文字消息,实在被痉挛折腾惨了,连手臂也不听使唤,就只能语音回答。
借着问问题,就算不见面,钱途亮和秦尔也能不间断地日日联系。几乎每晚,他们都能腻腻歪歪地聊上几句。
钱途亮已经自作主张地把秦尔划入自己的所有范围内,在他看来,他和秦尔与其他情侣之间只差确认关系的这一步。
再过几天就是期中考,学校给全校学生放了三日的温书假。多日未见,思念在钱途亮的心中疯长,挠得胸腔刺刺痒痒的,隔着听筒听着秦尔温和低哑的嗓音,仅如隔靴搔痒,思念好像愈发捂不住了。
淋了雨感冒发烧的那天,秦尔曾说过可以帮他补课,钱途亮顺杆上爬,厚着脸皮央着秦尔和他一起复习。
对于钱途亮,秦尔一向有求必应,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