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知道冷意戴起来好不好看。这么一瞧…忍不住弯了嘴角,又有些得意自己的眼光。伸手从后头的空当里抽过来一条薄毯,柔软的羊毛配着粉色,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车子上摆放这样女气的东西?只记得有一次送冷意回家,或是真的累极了,冷意竟靠着垫子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车里开着空调,她却仍是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眉头皱得很紧。好像是打那之后,他才往车子里塞了一条毯子。其实冷意并不怎么坐他的车,一个月也就次,他却总是想,万一哪一天她又睡着了呢?裹胸的礼服将肩膀连同一双手臂都露在外头,他把毯子往上提一提,几乎要遮到她的嘴,压一段在她背上,动作细致。冷意动了动,往窗户的方向转了个身。付沂南手僵在空中,以为将她弄醒了。却见她呼吸均匀,似乎并没有醒,才松了口气。冷意其实没有睡着,动了动睫毛,并没有睁开眼睛,她的眼皮,从出门起便跳个不停,现在仍未有停下来的意思,心头涌上来一阵不安。她印象里,母亲常常会在上眼影的时候一惊一乍地叫唤:&ldo;要死了要死了,右眼跳得这么厉害,哪个不省心的臭丫头又给我惹事了。&rdo;她本是不信的,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可是十三岁那一年,眼皮跳了一晚上,第二天便是母亲喝酒过度猝死的消息,而十五岁…满眼满手的血腥,却是挡不住跳动的眼皮。于是,她不得不信。前头灯光璀璨,比之电影节亦或是颁奖礼都更加闪耀,红毯一直铺到停车场外头,两侧娇艳欲滴的玫瑰百合,殷红洁白交相辉映,说梦幻一点也不为过。抬头俯首见,遍地的商业巨子,社交名媛,来来往往间,是真正的权贵财阀。唐云两家的联姻,在j市,是最大的一桩喜事。绕过硕大的厅堂,里头才是正经的宴会现场,远远望去,一对璧人皆是白色礼服,唐啸东挺拔,穿白色丝毫不显文雅,反倒衬得人越加冷冽,云菡白一身洁白,玲珑有致的身段,眉眼口鼻,哪一官不是精美绝伦,着实对得起第一美人的称号。付沂南领着冷意走近,几句恭喜,已将云菡白的小脸哄得通红,越加的仪态万千。唐啸东像是游开了思绪,目光一直流转在门边,似乎在云菡白的提醒下才回了神,微微挑眉,算作回应。冷意的笑脸带着不足半分的真意,唐啸东冷漠,连呼出的气都掉着冰渣子,而云菡白…优雅里是数不尽的傲慢,那种下巴微挑的模样,她确定与自己不是一路人。在接受众人怪异目光的洗礼后,冷意忍无可忍,松开手,寻了拿饮料的借口离开付沂南身边。挽着他臂膀,站在他的身边到底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冷意拉起裙摆嗅了嗅,只觉得满身都是方才那群小姐太太身上的脂粉气,浓重得让她恶心。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她并不打算这么快又回去。往外走是大厅,两侧红木雕成的架子上摆满了古董,一抹浅绿的身影杵在架子前面,背影纤瘦。像是控制不住的,冷意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她似乎听见了动静,回头细细打量片刻,眉宇间露出几分吃惊:&ldo;你是…冷意?&rdo;&ldo;官太太认得我?&rdo;冷意挑眉,来了点兴致。&ldo;我叫关好好。&rdo;她微微带了笑,梨涡若隐若现,&ldo;我不太习惯别人喊我官太太,听着想封建社会的官家太太。&rdo;&ldo;你演的电视剧和电影我看过不少。&rdo;她眼珠转了转,&ldo;你能给我签个名吗?我们办公室有个丫头很喜欢你。&rdo;&ldo;我没带笔。&rdo;冷意摊摊手。&ldo;我带了。&rdo;关好好从小包里掏出一支马克笔,翻出一个小本子递过去。似乎瞧见冷意面上意外的表情,关好好笑着解释:&ldo;官闻西和我说,付沂南一定会带你来,我是有备而来的。&rdo;&ldo;好好。&rdo;细软绵长,声音。两人同时回头,云菡白一身白裙以出尘之姿缓步踱来,&ldo;里头快切蛋糕了,进去吧?&rdo;她嘴角微弯,所谓一笑倾城,大抵如此。&ldo;劳你出来亲自邀我,真是天大的面子。&rdo;关好好面色微变,方才的笑脸淡去,表情冷冷淡淡。&ldo;既然如此,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rdo;云菡白笑容依旧。&ldo;你才是主角,我出现或者缺席,又有什么关系?&rdo;关好好目光转向大门,&ldo;况且,我在这里等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