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晦揉揉眼,目光渐渐清明,人更是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ldo;出事了!&rdo;
被他吓了一跳,赵诩也跟着坐起身,&ldo;何事?&rdo;
&ldo;孝恵那贱人有了!&rdo;轩辕晦咬牙切齿。
赵诩心下一松,笑道:&ldo;若是赵语诞下皇子,你我还需好好筹谋,可孝恵只是个公主,她是否有了身孕,于大局根本……&rdo;
&ldo;所以我就不曾立时派人寻你,只是这孩子,&rdo;轩辕晦打断他,语出惊人,&ldo;不是崔静笏的!&rdo;
赵诩面色霎时诡异起来,&ldo;消息确切否?&rdo;
&ldo;千真万确,据公主府内的暗线传来的消息,从前年起孝恵就未曾宣召过崔静笏,那这孩子又是从何而来?&rdo;
赵诩慢慢收敛了笑意,&ldo;这就有意思了。&rdo;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驸马……
第59章
孝恵长公主一事很快被轩辕晦抛诸脑后,赵诩却暗自记在心里,他总觉得其中有什么紧要关节未曾梳理清楚,或许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可如今此事显得过于无关紧要,只因他如今身陷自家家事的泥沼中忙着自救,他哪里有闲心去关注别人家的琐事?
说是家宴,实则也真的只有三人‐‐肃王夫夫,还有作为轩辕晦娘家人的国师。
赵诩算是明白为何族中长姊回门时提起婆母均是副咬牙切齿的神情,婆媳关系当真是千古谜题。
&ldo;上次在回纥时,王爷便曾提及王妃,说王妃是一等一的大智慧者、大贤人,&rdo;国师依旧是一派淡然的得道高僧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让人高兴,&ldo;此番到了雅鲁克,才发现王妃名扬四海、人人景仰,这等威望,在肃州怕是无人能望其项背。&rdo;
赵诩低眉顺眼道:&ldo;都是王爷在外头没话找话,才以讹传讹,闹出这许多笑话,我看哪里是威望,不过一笑柄罢了。&rdo;
&ldo;王妃此言谬矣,&rdo;国师缓缓咽下口中的素斋,端起茶盏,&ldo;如今肃州能有如此财力物力,多半是托王妃所赐,王爷更是对王妃言听计从。我看王爷日后定是有大造化的,王妃更是有人主之相,这何止是从龙之功,说是御龙之功也不为过。&rdo;
这话便说的有些诛心了,轩辕晦心中一颤,下意识去看赵诩面色,却见赵诩谈笑自若,&ldo;御龙么?我倒是也想,就看王爷肯不肯了。&rdo;
轩辕晦愣住,国师倒是笑了,&ldo;王妃倒是不遮不掩,好大的口气,只是这天下到底是王爷的天下,还是轩辕氏的天下,还是你赵氏的天下?&rdo;
赵诩缓缓道:&ldo;总之是启朝的天下,不是回纥的天下。&rdo;
他铁灰的双目对上赵诩一对黑眸,二人都不再说话,只定定地对视。
先前在回纥时,轩辕晦便觉得此二人相像,此刻他坐在边上围观,更觉得玄妙‐‐两个身份、出身、年纪,乃至血统都截然不同的人,竟有如此多相似之处,智计百出、达观通透、言辞刻薄、冷淡漠然……
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国师故意展现出的刻薄尽是为了试探,而赵诩的刻薄却是一种保护,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
不知过了多久,国师又道:&ldo;可汗对王爷的婚事很有芥蒂。&rdo;
肃王夫夫均在心中冷笑,若真有芥蒂,当时轩辕晦娶妻之时就该派使者传国书,哪里会在他们大婚时敷衍了事地送了几头牛羊?
心中非议,面上功夫还得做足,轩辕晦抓住赵诩的手,&ldo;还请国师转告舅舅,此生我有了十九郎,早已别无所求。&rdo;
这些年他频频在旁人面前剖白,早已驾轻就熟,说的情真意切,差点就将赵诩也骗了过去。
可也只是差点。
赵诩压下心中酸涩,淡淡道:&ldo;可汗是王爷的嫡亲舅舅,血浓于水,自是格外亲近,王爷也从来感念可汗在雅鲁克一事上的照拂,只是有一点……&rdo;
他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ldo;世上哪里有舅舅去关心外甥的房里事的?&rdo;说着他身上竟释放出阵阵森冷威压,让一旁伺候的守宁、白苏险些腿软跪倒。
国师不再言语,席上一片死一般的静寂。
轩辕晦在案下握住赵诩的手,轻轻捏了捏,又亲自起身为国师与赵诩都斟了酒,笑容可掬道:&ldo;都是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呢,别为了这等小事伤了和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