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尤嬷嬷匆匆来禀道:“方才路上遇见的那小丫头是前些日子才从外头才买来的,叫昙花。”
“才买来的?怪不得面生呢!”陆淑怡皱了皱眉,问道:“被拨在那一房了?主子是谁?”
尤嬷嬷伸了伸脖子,小心翼翼道:“在七小姐屋里头做粗使呢!”
是陆淑芳屋里头的人?陆淑怡眉头皱的越深。
自打上次陆淑芳被禁足后,她就开始暗中和陆淑青别苗头了。陆淑青去了大房的依兰院看随侯珠,她也跟着去了依兰院看随侯珠。而陆淑芳房里的丫鬟,又不骗不巧的撞上了陆淑青……之后,便是珠子凭空丢了……
细细将方才之事思量一番,这其中的古怪之处便有了答案,豁然开朗。
“您说说,这好好的一颗珠子,到底去了哪里?”尤嬷嬷摇了摇头,有些庆幸道:“还好不是咱们太太办此事,不然丢了珠子,还不愁死!白白的还得落下埋怨。”
“珠子没丢,放心吧!”陆淑怡轻轻一笑,反倒气定神闲的抬手从桌上食盒内捻过一片玫瑰糕,缓缓道:“现在只怕有人比大伯母还要着急呢,咱们都别管了,只等消息吧!”
墨菊和尤嬷嬷相互对视一眼,有些没明白过来。
尤嬷嬷脸上闪过迟疑,问道:“您的意思是……那珠子还能回来?奴婢可听说了,那珠子万金难买。若是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偷了去,怕是很难回来。”
“那倒未必。”墨菊摇头,冷笑道:“这么稀罕的东西,谁敢明目张胆的拿出去卖?若真是那样没脑子的人,那就是自寻死路。”
陆淑怡点一点头,咽下口中的玫瑰糕,不急不忙的喝了一口香茶,方吩咐尤嬷嬷道:“你帮我盯着那个叫昙花的丫鬟,记住,可别露出马脚。”
尤嬷嬷应了声是,墨菊犹豫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要不要去依兰院看看?”
陆淑怡转身懒洋洋的躺在了身后的宝蓝色绫锻大迎枕上,揉着眉心道:“头疼,不想去。你们要是想去就过去帮着找找吧!就说是我差你们过去的……”
墨菊想想确实也该去个人帮着给找找,毕竟往后还要同大房来往呢,哪怕是去做做样子也好,便笑着道:“那好,那奴婢就做主了,带着盼儿和冬青过去帮忙找找……”
陆淑怡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把环儿也带上吧!”她道:“这些日子也难为她老老实实的伺候着” 她咯的一笑,看着染着豆蔻的指甲,缓声道:“给她个露脸的机会,兴许她运气好,找到了也未可知啊……”
墨菊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转身而去。
此刻的依兰院内乱作一团,丫鬟婆子们睁大了眼睛到处乱找,细致的连个耗子洞都不肯放过,唯恐错过。
大太太何氏脸色青白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急的嘴唇上起了一片的小火泡,声音嘶哑,还要挣扎着指挥道:“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找,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面又对身侧的张嬷嬷道:“方才我屋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许放过。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们开口吐真话。”她咬着牙,狠狠道:“我就不信了,这东西能长了翅膀飞了?”
张嬷嬷点头应是,一面又斟酌道:“方才七小姐和六小姐也来过,她们……也要搜吗?”
何氏目光微微一滞,抿唇道:“七丫头倒也罢了,可六丫头是西府的人,咱们总不能去搜西府吧?”她想了想,嘱咐道:“你悄悄的派个人过去,和三太太说说此事,只让她问问六丫头身边的人,看看她们见过那珠子没有。切记,一定别吓到了六丫头。”
“是。”张嬷嬷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七小姐呢?”
何氏翻一翻眼睛,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她不过是个姨娘养的,怕什么?她带来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好好给我搜搜。”
张嬷嬷颔首应是,转首而去。
彼时西府三太太裴氏住的简秋院里虽风光正好,可裴氏却提不起一丝丝的兴致去赏花戏水。
“娘,这可怎么办?现在大伯母和大老太爷都在找这颗随侯珠,我……我怎么办?要是被他们找到我这里……我还怎么做人?”陆淑青哭的双眼红肿,脸上犹自带着惧色,伏在黑漆镙钿的炕几上哭个不停。
裴氏嘴唇发干,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急色,定定看着桌上莹莹发光的随侯珠,紧张道:“能怎么办?你呀你,你怎么能拿这劳什子出来玩?”裴氏语气带着责备,深深皱着眉道:“这东西万金难买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要作为寿礼送去给定北侯的夫人。你……你也忒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