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生将他扶起。
准确的说,南无生是将他揽进了怀里。
宁不劫身子刚要倒下去,就被南无生攥着腕子揽进了怀里,而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截住了宁不劫未说完的词句。
他的唇没有南无生想象中的暖热,却比南无生想象中的要温软些许。
宁不劫愣在那里,面具从手中掉落又砸到地上去,他本就是勉强支起来的身子撑不下去跌坐回榻上,耳边响起南无生像是叹息一样的低语,像是在回答他之前问的问题。
“是……也不是。”
这大概不是神对饱受苦难的人的怜悯,也不算什么神对迷途羔羊的指引。
或许有悲悯。
但不止有悲悯。
宁不劫懵懵懂懂地被南无生不算重的力道碰倒,映入他眼中的世界骤然颠倒过去。
烟横斜镜台,窗落在雨外,叶拂扫风来,山行向云霭。
宁不劫想——他跌入了一场妄境。
萍掀水起,火扑虫熄,兰逐蝶去。
一切错乱失序。
下了半夜的小雨停了下来,遮住清月的乌云一点点散去。
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的,谁也没办法说清。
到宁不劫回神的时候,他已经和南无生纠缠在了一起,刚缠好的绷带因为某些原因又散开去,白色的衣物堪堪堆在腰际。
耳边是南无生同样错乱的心跳和呼吸,脊背上还能感受到南无生带着温度的掌心的错乱纹理。
南无生将他揽在怀里,在他侧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宁不劫偏过头去躲,混混沌沌地伏在南无生肩上。
他感到南无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端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难堪情绪,这股情绪催着他伸出手去想要遮住南无生的眼睛。
南无生低头去看,只能看到宁不劫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还能感受到一种濡湿水意。
宁不劫在哭。
南无生停下动作,贴在他耳边问他说:“弄疼你了?”
宁不劫没有抬头,那摸索着遮在南无生脸上的手颤了颤。
先生啊先生——
他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该要怎样面对你。
宁不劫从来不是会因为什么事情就掉眼泪的人,只是此刻他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收敛好自己过于复杂的情绪。
满脑子都只剩下了类似于窘迫、羞怯、逃避、难堪以及其他之类的,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正被南无生抱在怀里,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发生的事情。
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思绪,宁不劫勉强找回一点思考能力,颤抖的手遮上南无生的眼睛,继续用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对南无生说——
“不、不要看。”
室内唯一的光源早就被熄了去,只有些散碎月光跌落在房间的角角落落里,昏暗的环境下谁也没有办法被谁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