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璇猛然回神,倒退了两步站到她后方,低顺解释:“妾身自知位份低微,能随同来到宁州已是心满意足,不敢再奢求越矩之事。”
“这算什么越矩!”太后始终严肃的语气里,难得出现一丝满不在乎:“亲耕已经礼成,闲暇时,做什么都不算越矩,往常你在宫中怎样,现在还怎样即可。”
“况且。”她往田埂间扫了一眼,眉宇凝出不悦的褶皱:“她出现在那里,难道就合规矩吗?”
“去吧。”
“快去!”
太后一脸慈爱的将她劝下去。
说是劝,其实更像是“赶”。
抬眼,不远处两道其乐融融的身影映入她的视线。
云天穹递容绪一把种子,容绪新奇地闻了闻,微微瞪大眼睛跟他说了句什么。他笑,她也笑,好不浓情蜜意。
姬璇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向田边:“劳烦给我一双油靴。”
“主,主子……”内侍支支吾吾显得很为难:“没有油靴了。”
怕她不高兴责罚于他,内侍大气都不敢喘,紧跟着解释道:“每年亲耕礼都无女子下田,所以行宫尚衣监历来只象征性准备一双女靴。”
“那油靴,在,在……容妃娘娘脚上,所以……”
他越说声音越小,情急之下稀里糊涂找补了句:“但男靴还有很多。”
男子的脚码和女子脚码相差甚多,兴许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合理,内侍扁扁嘴,不再说话。
姬璇转头看了眼太后,妇人给她使了个鼓励的眼色。
她立刻绽开一个尴尬不失热情的笑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幸不辱命。
回过头,那抹笑僵硬在嘴角,她长呼了口气,硬着头皮提裙摆迈了下去。
田间早两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土地得到很好的渗透,松软湿润,但并不发黏。
姬璇艰难提着外面的袍裙,虽然内里穿了长裈裤,不担心曝露失仪,但古代的裤子不合身,走起路来总是麻烦。
没办法,她只能岔开两脚,一步一步迈着,向那两人靠近。
“黍米一年可熟多次,我们今日采下的为春日播种,而现在种下的呢,等到秋日便可采收了。”
她隐隐听见云天穹在向容绪讲解农务常识,或者说,刻意卖弄。
容绪也真是捧场,给足了他成就感。
“陛下好厉害,身在朝堂执掌江山,竟连这等田间琐事都一清二楚。”
云天穹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攥,又开始装了起来:“身为帝王,不仅要通读典籍兵书,高瞻远瞩,有时也得学会把视线放在细致入微的地方。”
“民声民情,农务水利,这些都是重中之重。只有真正贴近百姓,才能将一个国家从表到里,由内而外的治理好。”
姬璇在后背冷哼:“瞧把你装的,我怎么记得你是暴君来着?百姓都被你治理的怨声载道!”
“有作为要体现在实事上!而不是把妹时口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