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刀鲜,还听说过嗲?&rdo;
&ldo;哪个?&rdo;老太太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
&ldo;一刀鲜!做菜做得不丑!&rdo;沈飞又加大些音量,听起来语气有些生硬。其实这只是扬州方言的特点,抑扬顿挫,节奏感很强。江苏一带民间有句俗语&ldo;宁听苏州人吵架,不听扬州人说话&rdo;,便是用苏州的轻柔吴语来对比扬州的方言,即使两个苏州人吵架,那语气声调也比扬州人平常说话要好听得多。
老太太这回似乎听清楚了,她瘪着嘴摇摇头,很肯定地说了一句:&ldo;没得这个人。&rdo;
沈飞回过头来,对着姜山和徐丽婕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就在这时,忽听得一个脆生生的童音说道:&ldo;你们要找&lso;一刀鲜&rso;呀?&rdo;
众人循声看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脑袋大身子小,乌黑的头发如锅盖似的扣着,圆圆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忽闪不停,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这男孩之前一直蹲在巷边玩耍,三人也没有在意,此时见他突然跳出来插话,都不免有些暗自奇怪。
徐丽婕看他生得机灵可爱,一边笑吟吟地走过去,一边说道:&ldo;是啊。小朋友,你知道这个人在哪里吗?&rdo;
&ldo;哈哈哈,不知道。&rdo;小孩顽皮地大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细fèng,似乎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恶作剧颇感得意。然后转身蹲下,又开始自顾自地翻动巷边的石块玩耍。
徐丽婕走到他身边,也蹲了下来,摸着他的大脑袋,好奇地问:&ldo;小朋友,你翻石头找什么呢?蟋蟀得到秋天才会有呀?&rdo;
小孩得意地歪着脖子:&ldo;找好东西,不能告诉你。&rdo;说完,他一撅屁股,站起身跑开了。
徐丽婕看他拐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巷口,向姜山等人笑着说道:&ldo;你们看这个小家伙,真有意思。&rdo;
&ldo;哪块跑得来的小促狭鬼!&rdo;连王老太太也感慨了一句。
&ldo;噢?&rdo;沈飞皱了皱眉头,&ldo;老太太,你之前没望到过这个黠仔?&rdo;
王老太太摇摇头:&ldo;没望过,是外头跑过来玩的。&rdo;
&ldo;有意思。&rdo;沈飞摸着下巴,冲姜山和徐丽婕会了个意,&ldo;走!我们去那边看看。&rdo;
扬州的古巷的一大特点便是阡佰纵横,四通八达。不熟悉道路的人,进了巷区,便如同走进迷宫一般。
当沈飞三人走进小男孩刚才消失的那个巷口时,小家伙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在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三四条其它的巷口,通往巷区的更深处。
&ldo;现在怎么办?往哪边走?&rdo;徐丽婕一边问沈飞,一边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他们已经在这小巷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对于&ldo;一刀鲜&rdo;的下落却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好像突然被施了什么魔法,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同定住了一般。
&ldo;你怎么了?&rdo;徐丽婕诧异地问着,一转头,却发现姜山也是一副怔怔的表情,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徐丽婕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两个人,可随即她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使劲地吸了吸鼻子,赞叹道:&ldo;好香!&rdo;
一股奇妙的香味,正从巷子深处幽幽地飘了出来!
这香味纯正无比,让人浑身上下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舒适感觉;同时又朴实无华,不带一点的媚气,吸入鼻中,让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童年放学后,饥肠辘辘地推开家门时,从厨房间飘出的那股暖暖的饭香。
姜山和沈飞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刚才默不作声,便是在对这香味进行细细的分辨。奇怪的是,他们竟丝毫闻不出这香味是出自何种原料,那感觉就像面对着一张纯净白洁的绢布,虽看不到一丝色彩,但却给人一种掩盖不住的美感。
姜山和沈飞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指着右手边的第二条巷口,说道:&ldo;这边!&rdo;
那股神奇的香味,正是从这巷口中飘出来的!
这是一条死巷。死巷的意思就是这条巷子只有一个出口,另一头却是封闭不通的。巷道极窄,大概只有一米来宽,头顶的天空也便成了细细的一条,使巷道中显得有些阴暗。
可小巷的却有一片较大的空地,给人一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的感觉。空地两侧被修成了小小的花台,种着些月季之类的花糙,品种虽然普通,但出现在这小巷深处,却是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