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
此时,赵光韧觉得十分不可思议,青年只听了五遍,就把大牌吉他手幻神亲自作曲的一新歌从里到外给扒了,连鼓手一开始暗戳戳的加花儿炫技也没放过!
赵光韧琢磨了半晌,才问:“你是玩架子鼓的?”
“差得远。”容修没抬头。
赵光韧心说我信了你的邪,又追问:“三大件都会吧?”
“吉他稍好些。”容修说。
“我们店里有个乐队,”赵光韧试探地问,“我听听你技术怎么样,夜里你试一下?”
刚说完“试”字,赵光韧自己就先愣住了。
怪不得苍木之前在电话里说“让他试试”,原来老板早就知道来应聘的青年是玩吉他的?
其实试听什么的完全是多此一举,光看这个手写谱子就能看出一点端倪——就算青年不是专业的,也比眼下兼职的业余小孩强多了,到自家店里的乐队来混口饭吃应该不成问题。赵光韧想,正好乐队成员和钢琴师小李有矛盾,动不动就闹妖蛾子,一个看不上一个的,实在不行就整顿一下,让眼前的青年给掌掌眼。
赵光韧在心里盘算着,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坐在一边等容修为谱子做最后的整合,也不知道他涂涂改改在写什么。
“那边的琴能用么?”容修忽然问。
“电子琴变压器坏了,”赵光韧说,“吉他可能也不行了,太旧啦,还不是民谣的……你要用乐器?前台有,我叫小丁给你拿过来?想用什么?”
“不麻烦了,”他看向角落里的吉他,“那个,缺弦?”
赵光韧拧着眉:“不缺吧,就是搁的时间太长了。”
“那就好。”容修说着,起身走到墙边,拿起那把歪在墙角落了灰尘的古典吉他,弦是尼龙的,他随手空弦扫了一下,开始快地拧动旋钮调音。
“你打算用这个?”赵光韧目露嫌弃。
容修回到沙前,“这是一把好琴。”
“还挺有眼光的,”赵光韧回忆道,“以前店里特邀过一位古典独奏大家,给我们撑了一周的场子,是一位有名的吉他大师——真大师,不是吹的,出过书的教授级,和我们苍老板有一点儿交情——这把琴是那位老人家淘汰掉的,底下有他的签名。”
容修的目光落在琴箱下方的签名上。
——雷利农。
原来是雷老的旧琴。
全国知名的古典吉他大师屈指可数,雷老就是其中翘楚,某音大的客座教授,出版过多本音乐教材,上过央视访谈节目。老人家两袖清风,不爱黄金只爱琴,在京城开了一家小琴行,现在退休了,整天背着吉他四处游玩,生意由儿子打理。
以前dk的乐器,都是从雷老那儿购买的,由老人家亲自参谋把关。
阔别多年,也不知老师的身体怎么样。
往日情感被触动,颀长的手指划过琴箱上的签名,容修失神了良久,低声喃喃:“大师的琴,应该好好保养的,我试试音色。”
紧接着,办公室里就响起了一熟悉的吉他曲。
“?????”
赵光韧精神一震,越听越惊讶:“……”
操。
有谁会用“珍珠曲”来试吉他音色?
《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要求力度均匀,手极快,全曲轮指。
之所以被国内吉他爱好者叫做“珍珠曲”,就是因为这曲子要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颗粒感,属于简单模式门槛不太高,但困难模式无上限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