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高县令设宴这天。
高家的管事大早便亲自跑了趟酒楼,说要把原本定在县令府的宴席改在酒楼里包场。
“贵人是头一次来南远,听说东福来是近日城里最引人趋之如骛的酒楼,十分地好奇,想亲自过来感受一番。”
他态度和善,给的理由也算充分。
事实上很少有人在东福来包场。一来价格不菲,在包厢吃一顿都可能花掉十余两银子,包下整个酒楼的金额只会往百两以上走,二来有财力的大户人家都更喜欢在家中宴请,宾客间更显亲近不说,也能借此彰显自家的声望地位。
赵宜年也不喜欢有人包场。
在她看来,就算对方出两百两高价她都宁愿正常开业。
现如今酒楼的流水本来就时常贴近这个数,被包场还会令部分食客不满,破坏东福来的形象。
不过对方是县老爷,她想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不但如此,还不能真收人家二百两。
她面色从容,笑着应下差事。
再三保证换了地方也一定会把场面办得漂亮。
高管家心满意足地走了。
计划被突然打乱,要做的事情瞬间多了起来。
赵宜年垂眸沉吟了片刻。
一直跟在她身侧的齐子骞,皱着眉正欲开口和她讨论要如何应对。
只见她抬起头,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先派人将三楼最大那两间厢房清扫一遍,屋内所有地方包括门窗都不能出现丁点灰尘。再在沿途的楼梯走廊选几处合适位置,加放些盆景一类的点缀。整个氛围要显得隆重但不要太夸张,明白吗?”
“厨房那边倒是简单了许多,只用只会两位大厨一声即可,不用去县令府,他们应该感觉更自在。”
“还有,让周大跑堂安排两个机灵点的伙计去门口,客人上门要同他解释清楚,再留个凭证给他,呃……明日再来凭证加送凉菜一碟。”
她顿了顿,“算了,还是我直接去找他比较方便,顺便看下现在大堂的情况。”
说完,风风火火提脚往外走。
齐子骞站在原地,将她的话消化了片刻。
接着,满脸轻松笑容摇了摇头,转身大步跟了上去。
简洁明了又面面俱到。
久经生意的老掌柜在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时,都不一定能如此冷静从容思路清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所有事项规整清楚。
而赵宜年,迄今为止好像只做了一个多月的掌柜。
他们兄弟俩来南远前,家中长辈也曾几次讨论过二叔的困局能不能彻底解开。
当时所有人都对二叔信中所说将信将疑,觉得赵宜年不过是会钻空子耍些小聪明而已,只有不谙生意场弯弯道道的二叔才会对她如此推崇。
但等他真正接触了赵宜年,亲眼所见她如何谋划生意、管理底下的人,他再也没冒出过那种念头。
和年纪截然不同,她行事沉稳老练,仿佛早已经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很多年,但又那么灵活多变,时常讲出一些他们闻所未闻的珍奇点子,给酒楼带来巨大利益。
他现在已经毫不怀疑,二叔不日就能从这赌局中脱身,东福来也将顺利落入他家口袋。
更使他在意的是,等到那天赵宜年会不会选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