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弦瞪了他一眼,转身翻找水囊和糕点,方才和杜水柔绕圈子说话着实累人。
身后的谢景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当日,是她将我带到三皇子面前的。”
拿着水囊的手一顿,戚弦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谢府被围,家父和长兄被押到宫中,我被母亲掩护着出府找救援。原本是去求杜丞相,但是他的态度让我心生警惕,于是趁他不注意迅速离开。在后院遇到杜水柔,她说会帮我离京。”
戚弦心下震惊,用手指在小桌上写下三个字“你信她”。
“她是母亲为我定下的未婚妻,将来要进谢家祖坟。尽管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但是自下聘礼那一刻起,我就必需担起为人丈夫的责任和义务,我应该要相信自己未来的妻。”
谢景洋目光有些恍惚,“但是,她却亲手将我送到三皇子府中。”
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没有任何感情……
这句话扰乱了戚弦的思绪。
谢景洋不喜欢杜水柔?
她心底竟然生出一丝雀跃。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即使不喜欢,但是谢景洋依然视她为妻。
“没想到,她很早以前就搭上了三皇子,也正是因为她那份心思,杜丞相才顺水推舟脱离了太子的势力。”
谢景洋勾唇,消瘦苍白的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所谓婚约,不过尔尔。”
戚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前的人曾经是才情无双的状元郎,是京城各家小姐倾慕的对象。
他本该迎娶最优秀的女子,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他坚守婚约,尊重妻子,本该是好夫君、好父亲……
这一切的念想,都被杜水柔毁了。
将信任自己的未婚夫拱手交到情郎手中,喜滋滋地踏着他的尸体登上康庄大道,然后反过来嘲讽他“不过一个死人而已”。
真是好的很!
戚弦一把捞过琴,掀开马车帘跳了下去。
[哇,弦儿,你终于醒悟了!奴家教你《七杀》吧!]
“……我可不想遭皇宫侍卫追杀。”
[这份美味的怒气啊!你确定要浪费它么!]
“泣颜,我怎么觉得,你发展的方向有那么点不对劲呢?”
戚弦跑到官道上,看着不远处浩浩荡荡的队伍,以及队伍中装饰华丽的马车。
盘腿坐在官道当中,墨色的长袍铺在石板路上,仿佛一朵黑色曼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