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团里的故事
三十八
一场风波过去了,老李和美玲又和好如初,除了唱歌,老李每天还是早早地起来,沏一杯茉莉花茶后,在那儿写字,不同的是,早点由美玲出去买,老李吃现成的,吃完一起出去散步,顺便把菜买回来,老李要去游泳,美玲不会,老李就耐心地教她,不久,美玲也会游了,可能是因为没生过孩子,已经六十多的美玲,身上没有赘肉,穿上泳衣,那身条儿,在泳池里是鹤立鸡群,老李很得意,心想:自己老了老了,还来了艳福了,泳池里的人们,也为老李的娇妻感到自豪。
疫情的第三年,2022年元旦刚过,已经打过两针疫苗儿的老李,感觉后背不舒服,而且是明显消瘦,到医院检查,拍了x光片后,大夫问他:“您有抽烟史吧?您自己看看您的肺都成什么样子啦,整个儿都黑了,有明显的钙化现象,还有结节,您再做个ct吧,要彻底排查。”老李听了大夫的忠告,又做了个全身的ct,整个儿扫描了一遍,大夫问他:“您的家属来了吗?”敏感的老李心想:你问我家属干嘛?有嘛事你跟我说不就完了吗,大夫看了看老李:“你的家属到底来了没有?”“来啦,美玲!”老李喊了一嗓子,美玲进来了,大夫对老李说;“您先在外边儿等会儿。”老李出来了,大夫问美玲:“您是李一凡的爱人吗?”“是,有嘛事儿您就说吧。”“您爱人的病是肺癌晚期,整个儿肺里都长满了瘤子,并且已经转移到脑子里了,开刀也没用了,要治也只能是保守治疗,结合药物输液,就是化疗和放疗,没别的办法,靶向药是进口的,不能报销,估计他还有三个月的生命周期,你们自己决定吧。”
美玲一听,如五雷轰顶,脑子都要炸了,心想:我这才过几年好日子啊,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她从大夫的诊室里出来,望着老李那消瘦、无精打采的脸说:“咱回家吧。”“大夫都跟妳说嘛啦?”“咱回家我再告诉你。”
别看老李一辈子不着调,这回挺明白,大夫一让他出去,他心里就明白了:肯定是没好事儿,到了家里,美玲对老李说:“我告诉你,你可得沉的住气啊,”“妳就说吧,到头儿不就是个死吗。”美玲望着老李,说道:“刚才杨大夫告诉我,你这是肺癌晚期,而且已经转移到脑子里了,已经不能动手术了,要治也只能保守治疗,化疗和放疗,还得结合输液,靶向是进口药,不能报销,叫咱自己决定。”老李听完美玲的话,说道:“你没问问大夫输一次靶向多少钱?”“大夫说最便宜的也得五六千,”“这么贵啊?”“大夫说是进口的”“那我不治了,既然是治不好的病,治也是死,不治也是死,那治疗还有嘛意义,我凭嘛把钱都给医院送去?我把钱留给谁不好啊。”
可能是累了,歇了一会儿,老李接着说:“我想好了,晶晶的户口一直在这儿,我就她这一个孩子,我死了以后,这房子就留给她了,你也别挣,挣也没用。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妳跟我五六年了,我也得对得起妳,前几年晶晶她妈治病花了不少钱,我这儿还剩六十万块钱,分妳一半儿,明天我就带妳去银行办手续,把三十万转到妳的名下,那一半就给晶晶了,三十万买不了房子,但是租房子没问题,现在租个偏单,一个月就是两千块钱,等晶晶来了,我做做她的工作,争取我走了之后,让妳还住在这儿。”
美玲将老李的病情告诉了晶晶,周六,这三口儿都来了,晶晶眼看着老爸日渐消瘦、没有血色的脸,眼泪刷地一下子掉了下来,老李看自己的女儿哭,安慰道:“孩子,别哭,谁都得走,我比妳妈妈还多活了六年啊,我这儿有三十万块钱留给妳,”说着,从自己的枕头底下,抽出一个存折交给了女儿,接着说:“我走了之后,这房子是妳的,妳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妳就把它租出去,妳随便,不过,妳裴姨没儿没女,她也是七十的人了,这几年,她为了我把烟也戒了,一心一意的照顾我,所以我求妳,我走了之后,妳别赶她走,先让她在这儿住着,反正这房子是妳的,谁也抢不走。”晶晶哭着说:“爸您别说了,您放心吧,我听您的。”
四月初,清明刚过,便道上的绿化带都钻出了绿油油的新叶,路两旁的树也都绿了,到处是一片生机。可是老李还是走了,他没有痛苦,没留遗憾,一个人静静地走了。美玲还依然住在那一楼的偏单里。天津的疫情仍然不见拐点,人们经常听见:“做核酸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