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点了点头,说:“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他家混乱成这样过。且不说他们家公司的股票暴跌,欠了一大笔外债,依我看恐怕不久就要宣布破产了,就连他们家族内部也在窝里斗斗得不可开交,没有人肯承担责任,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开脱找路子逃跑。我听说他大舅、二舅都已经跑路了,和家里断绝了联系,之剩下他妈妈和他爸爸,还有他外公。不过她妈妈似乎并不插手公司的事物,公司是他爸爸和外公掌管着。”“还有呢?”温岭犹豫了下,说:“他爸爸和他妈妈好像吵架吵得很凶,本来就剩下没几个人,夫妻再不和,怎么可能把这个破句收拾好。唉,可怜他一直不知道其实在他出国那一年他们家就已经不对劲了,他爸爸似乎为了瞒着他才慌忙逼他出国的。”言默眼神陡然犀利起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爸爸事先策划好的?”“可以这么说。当然,有些也是我根据一些消息推测出来的。因为……有些事情不能让原知道,所以,才安排他出国的。”温岭又回忆了一下,忽然想到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确不确切,不过很有可能。”“什么事?”“他爸爸,好像得了什么癌症。”言默倏然睁大眼睛,面色恐怖:“你说,他爸爸……”“我不确定,总之他们家是一团乱,外人根本没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估计原很有可能是受了打击才会这样的。”坐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嫣然终于忍不住地说:“他们家发生的事是他们家的事,不能因为这样就对言默这种态度啊,什么意思嘛。”“所以我只是说可能,我又没有说肯定是,你急什么呀。”“我能不急吗,那个臭男人走的时候海誓山盟了一堆,现在可好旧情人说不要就不要,他当我们言默是什么呀,自己已经做了对不起言默的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要知道追言默的人都可以排出城了,凭什么言默要受这份委屈。”嫣然俨然已经把温岭当作是南宫原了,越说越来劲,还狠狠地扭了温岭一下。言默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出声制止她:“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们的好意我很明白,也很谢谢。但是,就如温岭所说的,我也不相信他会真的如此无情,将近八年的感情,一个人能有几个八年?”说到这,言默渐渐地有些情绪失控,几度无法开口,只能不停地呼吸。温岭和嫣然彻底地沉默下来。“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傻,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局。与其说我不相信事实,不如说我不想相信。我不想相信原会背叛我,虽然我看到了很多,很多我不想承认的事。但是……”“言默,不要说了,我们都知道,你们是怎么走过来的,我们都知道。可是,他那种已经不干净的男人,配不上你。”言默还没哭,嫣然的眼泪已经哗啦啦地流下来了,她紧紧握着言默发凉的手,自己的手却在发抖。而温岭则无奈地摇着头,大声叹气。一桌子的气氛悲凉至极。“在你们看来,我们两个人可能一直是原在付出,他更爱我一些。可是,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他,即使我知道他已经不再干净,不再纯洁了,即使我也觉得恶心得想吐。但是,我没有办法不爱他。”言默闭上眼睛,睫毛颤动,就像一双即将展翅的蝶翼,却正在慢慢破碎。嫣然被这句话震撼得眼泪都停了下来,只顾着呆呆地看着言默,温岭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完全不可思议。还记得在他们的那次高中同学会上,有人曾经拿着对新恋人开涮,在背地里说南宫原就是一个老婆奴,左言默就是一个冰雪女王。很多人并不看好他们的恋情,因为一个爱得太多,一个爱得太少,或者说从左言默冷淡的态度看来,她可能对南宫原是没有爱的,只是烦于纠缠才应下了南宫原。是的,在外人看来总是清雅孤寂的左言默是一支不沾凡尘的雪莲,所以,即便是南宫原也难以得到她的爱。言默和嫣然他们呆到晚上,然后她从温岭那里获知了南宫原最近经常去的酒吧地址,她决定去那里找他。嫣然本坚持要陪她去的,被她强硬拒绝了。她不想弄得自己像是得不到男人还要找人壮胆撑腰的小女人,她想一个人找他。嫣然被她说服了,只好抱着她好久,一个劲地拍着她的背说着什么不要怕,如果他欺负你,我们会替你揍他的。温岭在一边不住地点头,又挥了挥拳头。言默穿梭在酒吧的人群里,这里的舞池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这家酒吧并不是什么很正规的酒吧,但是因为这里的狂野和疯狂,所以很对年轻人的口味。言默沿着吧台四处找寻,可是迷离的灯光让每一个热舞的人看上去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最终她找得有些累了,就在角落里找了个位子靠在柱子上休息。恰好这时疯狂的音乐停了下来,dj拿着话筒高分贝地说:“diesandntlen,让我们欢迎我们的kg——原!”空中的激光灯疯狂地旋转起来,有一个人跳入舞池,而所有人都自觉地空出中间的地方。那个人随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神乎其神地舞动起来,一连串的高难度的舞蹈动作惊得四周呼叫连连,这样的热烈和火辣几乎燃烧着人们体内最滚烫的激情,简直要把房顶给掀翻。言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缝隙得以看到舞池中心的那个人,不用多看“秀场”言默慢慢往南宫原的方向走去,但是这并不容易,很多举着高脚杯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她必须给他们让道,而南宫原这个时候也和一帮人一起离开舞池中心。言默心下一急正要跑过去却没有看到正从左边走来的人,然后就听见那个人一声惊呼。言默本想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冰蓝色的液体从她的领口一直蔓延到衣摆,冰凉的感觉紧贴着肌肤。这还不是最糟的情况,最糟糕的情况是泼了她一身的人竟然是那个叫安娜的女人,而她的惊呼和她制造的混乱显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男声近距离响起,言默正在擦拭衣袖的手不禁为之一顿,低着的头也没有立刻抬起。“噢,我刚才看到这个人有点面熟就想过来看看,谁知道她突然冲出来,我不小心就把酒洒在她身上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对dy要有礼貌。”这次言默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喂,我也是dy好不好!”安娜不服气地反驳,语气里却带着笑骂,他们的一来一往只是越发突显出她的尴尬和孤立,没有人替她说一句什么,因为她是圈外人。言默慢慢抬起头,长长的刘海遮去了她的左眼,她仅是透过她的右眼去看那群站在他面前玩世不恭地笑着的嘴脸。南宫原站在他们中间,一身黑色的劲装,记得他以前非常喜欢米色,他说米色最温暖。现在被黑色包围的他看到她抬头后立刻皱起了眉头,像是说出不出的厌恶。他立马偏过脸,冷声道:“今晚这里是‘秀场’,门卫怎么把无关的人也放进来了,快去把门卫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