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沈兼尘,你的鞋带松了。&rdo;
接着,她经过,站在一旁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捆书,美目犀利,留海微长,低头,笑,对着附身为他绑鞋带,穿着纤薄的毛衣外套的女生说道:&ldo;阿晨,你知道替异性绑鞋带的寓意么?意欲何求?&rdo;
替男生绑好鞋带的女生站了起来,凝着指尖。
&ldo;我……也不知道。如果真要一个理由的话,沈兼尘,或者,我可以把你的鞋带再解开,你自己来绑。&rdo;温凉着眉眼,认真思考的姿势,目光中没有一点焦距的晶亮。千里孤坟,不思量,自难忘。
匆匆经过,男生朗声笑开:&ldo;阿晨,你可不要告诉庄子,否则,她铁定生我气。铁定为了我拿你开玩笑而生气。&rdo;
&ldo;哦。&rdo;
闻言,她淡淡浅笑,走上去,仰头凝视着自己钟爱的这个男子,开玩笑地说:&ldo;那个女孩子真是好笑。不过,那个男孩子是情人的话,大概,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寂寞。&rdo;
她很少和李慕良讨论诸如类似的话题,更何况,刚刚身边经过的是陌生人,陌生人而已。那一刹那间,她便觉得自己冲动了。
他似笑非笑,樱花飘落的剪影在面前萦萦绕绕,凌厉的苍白溢于言表。他的面容一向苍白。像鬼一样的唇色。谁叫他早些年沾上毒品?
&ldo;其实,童话还是早一点碎比较好。&rdo;很明显的,任性的语气。
脚步凝滞。匆匆衣香,冷谲淡漠。那一刻,她看着前方颀长的身影,这个人,华衣之下,傲慢完美的灵魂。清楚地感觉到他不悦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她想,每一个恋人都是自己的亲爱的孩子,但是,倘若是李慕良,他会把自己的骨血撕开,将一切都□□在她眼前么?大抵,有些许的迷茫。
一个学期过去,放假,又开始。夜里的选修,这课实在是无聊之极,她贴着冰凉的桌面睡着。
她总是觉得,自己以一种不断前进的姿态在追赶着,所以在梦中,追赶着自己抛下身份抢回来的lover。但是,很多时候,在快要跨过那条走进他世界的桥时,他却转过身子,手里拿着一个火把,然后,燃烧,烧尽了,烧断的桥,走进自己lover世界的唯一通道没了。然后……在课室一阵哄笑声中,她醒了。抬起头,自己的lover就坐在身边。
李慕良就坐在身边,侧脸,沉默,英挺,傲气。狭长的眼睛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前方,专注且散漫着心思摆弄着手中的手机。
忽而,她轻轻笑了一下,说道:&ldo;我睡着了,梦到一座桥,桥没有了,又醒了。&rdo;
同学,或许称之为她与他的同学,钟远林不明所以,转过头问:&ldo;没啦?&rdo;
她说:&ldo;没了。&rdo;
&ldo;你在说什么?怎么我没一句听得懂。艺术家都是这样古怪的?&rdo;
她维持轻笑,自己也没怎么懂。或许,是因为,总有一天,会倦怠至极。
坐在身边的钟远林掩着笑声,双手托起,摸着下巴,目光灼灼地看着讲台前方,说道:&ldo;这个小师妹,有点意思。&rdo;
然后,又是一阵哄笑声过后,满堂皆静。她抬头看去,讲台前方不知何时,身影伫立。短袖白色衬衣,普通的及膝裙,洁净的,点缀着明艳红色的帆布鞋。面向黑板,纤薄,安静的邻家小姑娘。
只见那位导师涨红着脸又问道:&ldo;你是美术专业的吧?那就假设你要画人体素描,你最想画哪个?想好了,把名字写到黑板上。&rdo;
一阵静谧,小姑娘拿着粉笔,凝着指尖,恍若思索,半晌,终是转过头对着导师说:&ldo;可能哪一个都不会选。&rdo;
&ldo;为什么?&rdo;
&ldo;模特太丑。&rdo;
又是一阵哄笑声,大抵那个导师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