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径幽处,越晨光脚步过于急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宁禹一时手快,双手环在她的腰间,一紧,顺着脚步把她带进旁边突兀的假山背后。
越晨光郝然却不敢挣扎,双手抓紧宁禹的手腕,紧着呼吸。于此,急促的脚步声停顿,半晌,终于消失。两人皆是松了口气。她不动声色地离宁禹远些,总归,与陌生人距离太近不是她所习惯的。宁禹也不多做纠缠,就此松手。而后,越晨光又心生疑惑,这人,到底是跟踪自己的还是跟踪眼前的这位宁禹先生的?
宁禹看出她心中的疑惑,淡笑道:&ldo;最近宁氏不大太平,你知道的,因为资产重组方案的事。秦氏参股宁氏,而秦氏的当家并不大赞成这一举措。于此,董事会的人分成两派,如今,除了我,就是宁氏的家臣,以尹洛栢为代表的尹氏还没有表态。&rdo;
越晨光在一旁听得没有丝毫反应,良久,问道:&ldo;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rdo;
宁禹淡笑,说道:&ldo;我是中立者,这样的人最容易做墙头草,随时可能摆向另一方。所以不管是宁氏或是秦氏,派人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并没有什么不妥。跟你说这个也没什么,就是叫你别担心。&rdo;
越晨光认真想了一下,说道:&ldo;我没有担心啊!&rdo;
&ldo;……&rdo;
又过了会儿,两人走出了小径,看见前方的白色的小洋楼,越晨光心中只觉一片舒然,果然,迷路到了尽头就是找到路。
临分别了,只见宁禹说了一句:&ldo;其实我也没什么担心的。就是想表达如果刚才那些人是宁氏的人,如果宁少知道了你跟我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担心。&rdo;
&ldo;……&rdo;
由此,越晨光对于宁禹的印象由无感变成了抵触感。当然此为后话。
越晨光从来不认为自己具有画画的天分,想当初,自己会选择这门艺术陪伴自己的大学生活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而在她看来,真正的画画天才,此人所作出的画,必定是宣落极致,热烈极致。即使是描摹极为暗淡的色彩也能从中刻画出极端。而能如此出彩的大概是涂锦无疑。
☆、一曲调(9)
那天,涂锦以一白玉簪子挽发,走出庭院时,恰巧晨光日暖。白雪早已消融得不留一点痕迹。她看到坐在树下认真看书的越晨光,她走过去,笑着说:&ldo;阿晨,你坐好。我给你素描。&rdo;
那时,恰巧,指尖划过一页书,越晨光听不大清楚,微微抬起头,露出疑惑目光:&ldo;嗯?&rdo;
涂锦笑,她说:&ldo;你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别动,等我去拿画纸。&rdo;
然后,笑意冉冉,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小孩。
于此,越晨光纵然是头斜得发麻累极,也不敢动的。就这么静静地抬起头,感受着指尖微凉,半分动弹不得,像一个木偶,就这么坐在那里,任凭微风扫过扬起长发。只因为,这样能让曾经陪伴自己走过艰难岁月的人笑,所以觉得无妨。
涂锦没有让她辛苦太久。最后一笔,白的纸,灰的笔调,勾画出画中人眸色生艳。
恍惚间,涂锦想起多年前,她曾在某个人的画册中发现过这双眼睛。没有面容,一大片白纸中只有那双碳笔勾勒出来的眉目。
每一张画纸,每一双眼睛,有多神似,就看得出作画之人有多用心。不管目光淡然或是隐忍委屈沉默,大抵,在作画人心中已经是褶褶生辉。
涂锦笑,那时她怎么会以为,那个人是在画自己的生母华兰呢?即使画工再了得,也只能定格在一张照片之中的神情。
时过境迁,一切也已经不能再做深究。从那个人双手铐着手铐,站在离自己几米之远的地方,眉目清冷,对着自己的时候。薄唇启动,无声,她却知道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