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从哪儿弄的这棵歪脖子树?”陆银屏指着院里之前移栽来的珍品丹杏问。
拓跋渊听她这么问,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再细看那颗杏树,枝干的确有些歪斜,倒也不怪她说是棵「歪脖子树」。
他轻咳一声,低声道:“高昌那边进贡而来,等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吃到杏了。”
哪知陆银屏又是一笑:“俗话说得好
拓跋渊有些无奈
可这张嘴若是不会讲话,便也不会知道她有多好。
“就此一棵,便栽进你院里了。”他幽幽地道,“四四怎会死?四四是要给朕陪葬的……”
陆银屏脑袋一歪,瞅瞅其他宫人
舜英一向勤快,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去了清凉池烧水。李遂意站在廊下,同几位相熟的宫人说这话,时而看向他们这边。
陆银屏小声道:“虽说你家里人都活不太大岁数,但你甭以为说这就能吓唬到我。等他们把你往坑里一埋,我就放把火将徽音殿烧了,再偷摸地逃出宫去……”
没等她说完,天子便伸掌摁住了她的头顶。
“打得一手好算盘,看来是仔细琢磨过。”拓跋渊看着她乌黑的发丝,淡淡说道。
“自然是琢磨过的。”陆银屏道,“所以您得活着,才能看得住我。”
拓跋渊俯视着她,眉尾上扬。
“今日你兄长说,要去接什么人?”他突然道,“可要让那人入宫侍奉?”
陆银屏想了想,眼睛又亮了起来。
“对,苏婆要来。”她眼角弯成一抹勾人的弧度,“陛下让她进宫吧。”
天子板起了脸:“你当这宫城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么?”
陆银屏也板起脸:“哦,那就不让她来了。”
拓跋渊顿了一下,又道:“让她来也不是不行……你撒个娇给朕看看。”
陆银屏背过身去,朝着那歪脖子杏树狠踢了一脚。
杏树遭了难却不会说话,一树的叶子抖个不停。
“你碰它做什么。”天子头痛道,“让那人来,朕派人去接行不行?”
陆银屏这才转过身来,伸手同他握在一起。
傲娇鬼不能纵着他,这是病,得治。
天子有政务在身,闲逛了小半刻后便离开徽音殿。
陆银屏一个人无聊,又去寝殿看着书渐渐睡过去。
直到日暮时分,听得窸窸窣窣一阵声响,陆银屏才在朦胧之中坐起。
床榻旁的圆凳上坐了个黛蓝襦裙的老妪,头发已经花白,正在整理衣襟上的褶皱。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是她弄出的声响。
陆银屏的起床气不仅没有朝着人撒,还欢欢喜喜地赤脚下床抱住了她。
“苏婆!你来找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