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盯着她瞧的年轻男子,陆银屏见了太多,也不乏有比他更俊俏的。可偏生他静坐时不动如山,宛如雪中孤鸿,仿佛带着无限的凉薄和怅然。
这是皇帝,皇帝不该都是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吗?
为何多看几眼,会有这样浓烈的孤寂之感?
回过神来时,陆银屏便惊觉自己刚刚看人看呆了。
若说相貌,宣帝的确长了副好相貌,却不及她裴家大表哥和二表哥,也不及她那青梅竹马。
他眼梢太宽,这样的人容易心软;嘴唇又太薄,据说这样的人比较薄情……
可偏偏这样的相貌,让陆银屏看着看着,那恨意也不及之前浓重了。
天子沉沉地望着她,开口道:“随朕回宫,既往不咎。”
商议
陆银屏大骇,张口就是:“我不!”
话一出口,便见皇帝眼神一动。
只是像刚刚那般望着,气氛却陡然一变。几乎是顷刻之间,陆银屏便感觉那阵寒气儿又冒上来一般。
她裹紧了毯子,顺手将二楞子兜进怀里。
一人一狗,瑟瑟发抖。
这幼犬也机灵,该撒野时撒野,知道新进来的陌生男人不好惹,一声也不敢出。
皇帝的眼睛黯成了茶色,修长手指拂过桌面,带着腕间的佛珠发出细长的声响。
陆银屏的眼睛随着佛珠慢慢转动,最后停在了他墨裁般的鬓角。
“你这是打算……要拂朕的面子?”声音清清凉凉。
陆银屏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半,肯定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儿,想说又不敢说。
见她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便明白了十分,心下因这十分的拒绝有十分的不快。
他缓声开口:“想清楚……朕今日有的是时间。”
这样施压之下,陆银屏的心好像被什么抓住了一般,感觉都要跳出嗓子眼儿。
明明是夏日,即便屋里置了冰也全是寒气儿。这样如堕冰窟的感觉让她想起那日的式乾殿
陆银屏难受不已。
她想死了算了,却又惜命得很。
她想去大齐看看,听闻百姓出门坐船,画舫靠在岸边,有江南名伎临河献舞;
她想去昆仑,去看太帝之居,去登凉风之山……
她想得多,然而眼前的暴君却要将她困在皇庭,同一隅女子争宠?
陆银屏又气又闷,最终想起哥哥姐姐们和慈祥的外祖二人,便妥协下来。
她蜷起膝盖,臻首无助地垂在上面,良久后给了答案
“我跟你走。”
二楞子感觉气氛缓和下来,轻轻地舔舐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