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少焉一把推开之后,程芷依才猛然自迷失的情。欲中回过神来,一张俏脸火辣辣地燃烧着,心中又羞又愧,真恨不得有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好瞬间从许少焉眼前消失。于是,她干脆变成鸵鸟,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天啊!她到底在做什么?她怎么会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怎么会不知廉耻地悄然回应?怎么会不由自主地攀上他滚烫的脖颈?这……这该死的手,真该剁掉!
还有还有!她不但不一把将他推开,不排斥他霸道的索取,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还……偷偷地喜欢上和他唇齿交织的感觉……
程芷依,你怎么可以失去理智?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廉耻?!别忘了,不久之前,你还信誓旦旦地说再也不相信爱情!别忘了,你是堂堂的检察官,更该好好珍惜自己的名誉,容不下一点点的闲言碎语!别忘了,你是多么努力才让自己理智地思考,狠下心来放弃这种不得善终的爱情!
而且,许少焉是个风流成性、浪荡不羁的富家子,在外人眼中,和他交往的女人都该是那种不知检点、逢场作戏的坏女孩吧?她……会不会也被人误解?
是的,他也许是喜欢她,可是,他会真心爱她吗?他会娶她吗?他会呵护她一辈子吗?假若她真的轻易将芳心错许,只怕,总有一天她会后悔……
“你……在哭吗?”耳畔传来许少焉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听得出来,他的询问中有一丝焦灼、有一丝歉意、还有一丝关切。
听到他的声音,程芷依的心又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她不敢抬起头来,怕他看到她脸上的绯红和眼中的意乱情迷,于是,她将头埋得更深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吻你了……呃,如果你觉得受到了冒犯,我愿意道歉……你千万别生我的气……我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说实话,许少焉心中是真的着急了,他只怕程芷依误会他,更怕程芷依哭泣。
——好吧!既然有些事情必须得面对,有些话不得不明说,那么,她不能再当一只自欺欺人的鸵鸟了!于是,程芷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悸动,慢慢地抬起头来,却仍然不敢直视许少焉的眼睛。
她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我没有生气。”
看到她脸上似乎并无泪痕,许少焉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眼角眉梢又爬上了笑意。似乎是急欲表明他的真心,他赶紧信誓旦旦地对程芷依说:“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和你似曾相识、相见恨晚……我、我总是忘不掉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急切和慌乱,似乎就怕程芷依不肯相信他。这十几年来,他谈过无数场恋爱,交过无数个女孩,其中亦不乏他真心喜欢的,然而,他却从不曾这般在乎过,也不曾这般急切地想表明自己的真心!
为什么,面对程芷依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架势,总觉得自己是个弱者,是需要她施以援手的那一个?也许,他前辈子亏欠了她,因此注定了今生要用一生来偿还?要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为她的一颦一笑而牵肠挂肚?
——那种似曾相识的着迷,那种命中注定的宿命感,真让人无能为力!他再也不想被自己的情感折磨得痛苦不堪,只想乖乖地束手就擒!他再也不想被那种“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的无力感掌控,只想将她拥入怀中!
“我相信你……是真心喜欢我的!”程芷依慢慢地抬起头来,又圆又大的眸子晶亮晶亮的,温柔浅笑地看着许少焉,幽幽地说道,“然而——我却不能答应你!”
是的,她愿意相信他的心意,也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意,然而,她是个理性的法律工作者,早已学会了理智地分析事情,能够于情和理之间从容选择。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许少焉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存在,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为什么?!”许少焉的眼中瞬间布满了哀伤,忽然半蹲在程芷依身前,仰起头来绝望地望着她。
难道,这就是这几天来他一直苦苦等待的答案?她……怎么可以给他一个如此残忍的答案!她明明就是喜欢他的呵!他的直觉不会有错的,从刚才那一吻里,他已经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了!
“你的爱情是一场奢侈的游戏,我玩不起!”不知不觉,程芷依也被许少焉的哀伤感染了,眼中含悲地说道。
“不!这不是一场游戏,我愿意娶你!”许少焉简直就没有经过半分的思考,不知不觉竟脱口而出,而后,连他自己都吓到了——原来,这就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潜意识。
“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入豪门,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只想过平凡的生活!”程芷依冷冷地拒绝他。
天啊!这又是什么逻辑?这个女人的想法为什么总是与众不同?以往那些女孩哪个不是千方百计地想嫁给他,好过上衣食无忧的豪门生活?可是如今,“豪门”竟然成了他最大的缺点了?再说了,有钱又不是他的错!
“我不是豪门,我也只是个平凡人,我也可以给你平凡的生活!”许少焉继续心急地向她许诺。
“不!你所拥的一切早已注定了你不会是个平凡人,我和你,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就如鱼和飞鸟,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无论它们如何相爱!”
“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就不能在一起?!”许少焉痛苦地说道,“爱情明明就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是呵,爱情明明就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她非得搞得这么复杂?!只因为,和他比起来,她拥有的实在是太少了,所以,她更害怕再次受伤,更害怕再次失去!
——所有的飞鸟都以为,把鱼儿举到空中是一种善举。
因此,他永远都不可能明白她的迷惘、她的哀伤、她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