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雪娘离开京城前来与您辞别,究竟说了些什么?”
洛子清一夜未睡,神色憔悴,下颌上隐隐有些青痕。
“她说,与你之间是一段错缘,她不该强求,如今别过,以后就再也不提了。”
洛子清脱口而出:“不可能,雪娘怎么可能真与我就此别过?”
她那么喜欢自己,又那么柔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攀附着自己,怎么可能如此决绝?
和离不就是耍花招吗?怎么就真的不告而别?
洛子清微微弯下腰,佝偻起身子,胸口一阵绞痛突如其来,他咬牙忍着。
“她有没有告诉祖母,打算去哪里,以后怎么过活?”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哑声问道。
“说是想回北疆,那里还有几个邻居亲友,回去大概开医馆吧,雪娘的医术,还是很值得称道的。”
柳夫人深知洛子清此刻心情,却爱莫能助。
她长叹一口气,劝道:
“你对雪娘,怕是误会甚多,她为什么嫁给你,又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大概都没弄懂。也怪我,急急地搬到别院来,当初我若在府里,决计不能让你作出这等无情之事来……”
洛子清不明白柳夫人的意思,无情之事?
他没有无情啊,他只是想给清澜一个容身之所,想把雪娘庇佑在后院之内,他哪里无情了?
“祖母,我若是无情,和离后任她自行离去便是,又何必要贬妻为妾,自毁声誉,招人耻笑?”
无情之人是雪娘啊,竟然如此狠绝!
洛子清失魂落魄地告别柳夫人,只觉苍茫天地,无处可依。
北疆那么大,他要到哪里去找人?
回到清影院,他站在月洞门内,踌躇着不敢往前。
这院里,每一处都让他想起雪娘,每一处都提醒他雪娘不在了。
真是应了那句,处处是她,处处都不是她。
想到雪娘孤身女子,那般玉软花柔的模样,漂泊在外,还不知会遇到什么。
洛子清便觉得自己的心,像风筝一般,被放到了云天外。
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扯着揪着,撕心裂肺地疼。
他转身去了军营,把春日新招的兵练得人仰马翻,自己累到倒头便睡。
京城永远不缺好事者,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吃瓜这件事,真是自古至今,没有什么不同。
京城人家,上到侯门贵户,下到贩夫走卒,这段时日餐桌下饭的,不是佳肴美味,而是洛子清。
薛清澜将入齐王府为侧妃,罗雪娘不知去向,洛子清沦为京城笑柄。
从前勉强也算是个高岭之花,探花郎,东宫红人,军中新将。
生得又那般玉树临风,俊逸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