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拉着我好不好?&rdo;‐‐若是寻常女孩子这样说,难免会让人心猿意马,可若是柳墨归……她从小大概是和师兄亲近惯了,只是拉个手罢了,想必早就已是习以为常……花满楼听着一楼厅内嘈杂的人声,无声地叹了口气,将折扇收回袖中,顿了顿,伸手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的手修长温软,也许是因为常年练武和摆弄机关的缘故,指腹处有着一层薄茧,花满楼起初并没用力,只是虚虚地将小姑娘的手握在掌心,小姑娘却是立时就毫不避忌地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很是安心地笑了笑,转头就兴致勃勃地又看起了邻桌的赌局。
极乐楼的一楼多是巨商富贾,常去二楼的却都是武林人士,陆小凤在二楼大杀四方。赢得钵满瓢满之后,极乐楼的人却忽然迎了上来:
&ldo;恭喜几位,不知几位有没有兴趣到三楼去啊?那儿的赌局更刺激!&rdo;
&ldo;好啊,既然来了如果不赌个够,那可太遗憾了!&rdo;陆小凤兴然应允‐‐他们来,就是为了查案的,能看得更多,自然是求之不得。
花满楼自然也没有意见,几人跟着极乐楼的下人上了三楼,司空摘星却是悄无声息地&ldo;消失不见&rdo;了。
比起一楼和二楼的嘈杂热闹,三楼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格局布置也不像是赌坊,反而颇为精致素雅,倒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府邸‐‐柳墨归这会儿终于没什么可好奇的了,安安静静地站在花满楼的身侧,看着款款出现的那位无艳姑娘。
&ldo;二位公子,这位姑娘,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rdo;无艳的视线扫过花满楼和柳墨归仍旧还相握着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却立时又挂上了温柔的笑意,&ldo;不知几位是否能把面具取下?&rdo;
&ldo;好啊!&rdo;陆小凤向来就是一见漂亮的女人就心软得不行,无艳的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慡慡快快地取下了面具,&ldo;我早就觉得戴着面具和人说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rdo;
花满楼和他相交甚久,知道他是老毛病又犯了,也不说话,却是一样取下了面具。至于柳墨归……那就更不在意了,小姑娘慡快地一伸手,已经把面具解了下来。
屋里灯光昏暗,小姑娘却是皮肤光洁莹润,神色好奇天真,却偏又是一派坦然,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和随性,又恰是二八年华、青春少艾……即便是陆小凤,乍然之间也忍不住呆上了一呆,然后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正要开口打趣几句,却到底是生怕自己坏了事,硬是低咳一声把话统统都咽了下去,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揶揄的笑意‐‐反正花满楼就算知道他在笑,也看不见他是因为什么而笑!
女子都是爱美的,乍然之间被小姑娘抢去了风头,无艳微有些不快地沉了沉脸色,下一刻却立时就恢复了过来,脸上恰到好处地带上了几分羞涩,笑意温柔:
&ldo;小女子还不是知道几位的姓名呢!&rdo;
陆小凤挑眉,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轻佻:&ldo;我叫陆小凤。&rdo;
无艳微微羞红了脸,向他行了一礼,一旁的花满楼却是一派谦和温文:&ldo;在下花满楼。&rdo;
&ldo;我叫柳墨归。&rdo;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往花满楼的身侧又靠了靠。
&ldo;陆公子,花公子,柳姑娘,极乐楼三楼的赌法一向是由无艳来决定的,今天的赌局名叫天女散花&rdo;无艳屈身给三人行了一礼,拍了拍手叫来了一个小丫鬟,手里的托盘里放满了新鲜的花瓣,&ldo;赌法很简单,就是三位猜一下,这盘花瓣的数目究竟是单数还是双数。三位,可要看清楚了。&rdo;
无艳说着,接过了花瓣,姿态优美地一旋身、将手中盛放花瓣的盘子向上一扬‐‐立时就是漫天花雨、飘飘洒洒,煞是好看。
小姑娘仰起头,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花瓣,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忽然间就黯了下来‐‐好漂亮的花雨,却永远也及不上谷里晴昼海那一片芳菲连绵的花海……
陆小凤这时候却是一下子就苦了脸‐‐花瓣太多,纷纷扬扬地哪里数得过来?余光一扫却忽然瞥见花满楼正是一脸认真,双眼无神,耳朵却是微动,很显然是在专心听着花瓣落地的声音。
花满楼的听觉一向比常人好过太多,看来是十拿九稳了,陆小凤忽然有了主意,一挑眉,伸出了手指暗自运功……
于是柳墨归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陆小凤的指尖正发出一道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气劲,裹着一片花瓣摇摇晃晃地飘向无艳的肩头‐‐若这篇花瓣没有落地,花满楼自然是要漏数了。
眼见着陆小凤居然敢作弊,小姑娘一下子就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也伸出手,指尖弹出一道气劲‐‐原本就要落到无艳肩头的花瓣忽然就改了个道,又晃晃悠悠地往地上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