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下次”两字,便哄得嬴政满心欢喜。他别过头去,抬手拿竹简挡住眼睛。
“阿桑,寡人能信你的话吗?”
“君上明睿,您有怀疑,也会有相信。”
桑语走至书案前,笑眯眯地跪坐在他对面,“妾的确意有所图,一则是为了报您的救命之恩。二则是想向您讨要一样东西。”
“美人想要何物?”
“君上能否给妾一个凭证,让妾可以随意进出宫门。”
“随意进出宫门?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嬴政将竹简“啪”地扔到案上,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桑语以为他是动怒了,忙解释说道:“妾不去哪儿,妾还要守在君上身边呢。妾只是觉得在宫中闷得慌,想要偶尔到宫外走一走。”
她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老师们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许那个叛徒的目标压根就不是秦始皇。若真是如此,她也不得不选择离开咸阳城。
嬴政沉默地看了她许久,这才将柏羽唤进来,附耳叮嘱了几句。
柏羽低着头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捧着个木盒子进来,交给嬴政。
嬴政将木盒打开,拿出了一块玉牌,将它抛给了桑语。
晶莹无瑕的玉牌上,刻着一个“政”字。
桑语仔细将玉牌收入了怀中。事情进展得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许多,她都在想要不要送一件现代武器做为谢礼。
嬴政看她高兴的样子,不舒服的情绪消散了不少,“柏羽会带你去挑匹好马。”
“谢君上!君上真是豪爽!”桑语一脸堆笑地抱拳。
正要起身告辞,手腕突然被他用手指紧紧握住。桑语浑身瞬间紧绷,偏偏此时耳鸣又犯了。
她呆呆地看着秦王政,看着他嘴唇翕动着,但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
见桑语陷入了奇怪的安静,嬴政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腕。他自觉羞赧,几乎不敢再看她。
“君上,抱歉,您刚才说了什么?”桑语的声音平和,“我间歇地有耳鸣的毛病,适才又犯了病,什么也没听见。君上方才所说之话,可否再说一遍。”
“你怎会有如此之疾?寡人宣太医令来给你瞧瞧。”
嬴政“刷”地站起身来,一副急着要去寻太医的模样。桑语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必了,君上,妾家乡的大夫已经看过了,也写了药方,不必再去麻烦他人了。”
嬴政重新坐下,怀疑地看她,“你是否骗寡人?”
桑语举起她的手指,什么话还没说,嬴政却又说他信了。
桑语谨慎地缩回手指,再次问道:“君上方才说了什么?”
嬴政的目光又落在她手指的伤口上,“以后还是不要进疱房了……”他说着,顿了顿,“罢了,一切尽随你意,但务必小心,不要伤了你自己。”
看着这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庞,桑语心中的暖意陡然涌溢。
她笑了一笑,然后轻松地道:“人嘛,偶尔受点小伤是正常的。伤口很浅,不怎么疼的。但如果有下次的话,妾一定处处小心!”
嬴政衣袖微动,“现在尚未到午时,你若是想出宫,那就去吧。”
“谢君上!”桑语口中这样说,身子却未动,她将心中猜测问出,“君上,妾是否神似您的哪位故人?”
许多天来,她从未怀疑自己的猜测。但是现在,她动摇了。
如果秦王政想抢她的武器,何必迂回取道?直接杀了抢就是了。
她想不出别的原因,只能怀疑是这种烂俗的设定。
嬴政的眼中深埋着无数的记忆,他避过她的目光,“你还要去挑马,再不走就晚了。”
桑语面上不显,内心戏早已锣鼓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