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银洛这人头很硬,是不肯轻易投降的。他见西时桉放手了,犹自不肯老实,又为非作歹起来,趁西时桉不备掀起被子把人裹进被子,自己翻身向上用体重压制住西时桉,双手双脚同时紧紧缠着对方,抓紧时间为所欲为起来,无论如何就是不放手。夫人这么顽皮,圣玉兰公爵可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又翻过身抢占了上风。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相拥着彼此亲吻打闹了半晌,直到银洛明显显出困倦的样子,小小地打了两个呵欠,开始揉起了眼睛,西时桉才心疼地放开他,亲了亲他眼睛道:“不闹了,乖,快睡吧。我给你请了假,这些天先好好在家休息。”银洛折腾了一晚上,确实累了,再没力气折腾了,低低“嗯”了一声,就窝在西时桉怀里睡着了。西时桉搂着人只觉满心喜爱,想起以前在银色闪电号上的时候,银洛就是这么的又气人又可爱,一边总喊着“我的小蜜糖”“我的小娇娇”,一边总想护着他,一边睡觉时却又总要不自觉地窝进他怀里扒住他。他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低下头亲了亲爱人的眼皮。“乖,老公爱你。”他低低的,对着沉睡的爱人喃喃道,“最好的都给你,我会一直保护你,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银洛在梦里皱了皱眉,哼唧了一声,翻过身把背对着西时桉。西时桉无奈地笑了一下,气爱人梦中的坏脾气。————————银洛在家歇了三天才去上学。不过他之前被关进监狱里已经误了一周多的课了,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虽然已经快期末考试了,海盗团长依然能保持淡定。他甚至想到了如果他在期末考试前离开,别人会不会以为他是因为害怕考试才逃跑。这一次西时桉毫无顾忌地亲自把银洛送到学院门口,然后亲吻了他,告诉他他晚上会来接他回去。银洛像往常一样走进学院里,发现周围同学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他以前刚从女的变回成男的的时候都没承受过如此多的目光压力。幸好奕华驰还能提供给他最后一丝温暖,看他的目光还和从前一样。“好兄弟,”两人走到学校天台上,银洛拍了拍奕华驰的肩,“幸好还有你在。之前的事,连累你了。”“没事,我也就被大哥管制了几天,就当是在家里陪你蹲高级监狱了,待遇可比正义监狱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奕华驰云淡风轻道,颇有电视剧里义胆忠肠的侠义兄弟的风范。结果转眼二皇子殿下就像快要哭出来一样看向银洛:“但是洛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恶毒……哦不不对,你的贤良贤妻是西时桉呀!”银洛摸了摸鼻子:“他一直要报复我,而且之前一直说着要离婚,我怕告诉你,除了什么事反而连累了你。”他停了一会儿补充道:“而且我觉得现在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嘛。”奕华驰差点跳了起来:“洛哥!什么是没有差别!差别大了!你现在是圣玉兰公爵夫人……你前妻居然是圣玉兰公爵……这可真是,我之前还和你说了那么多意见……洛哥你说我知道了那么多事我会不会被西时公爵灭口?我觉得我要完了……”别人都只知道洛哥是圣玉兰公爵夫人,但是他可是知道,嗯,是公爵一直缠着洛哥索求无度,在两人实际关系中公爵虽然强势但一直都扮演着霸道小娇妻的角色……他以前一直想象着着洛哥的恶毒前妻是一个阴柔狡诈狐假虎威娘娘腔的蛇精一样的男人,在知道那个人其实是各方面都极其强大的圣玉兰公爵后,只觉得整个人都混乱了,完全无法想象西时公爵缠着洛哥承欢的场景,只觉得稍想一下就要被禁咒毁灭了!银洛完全不能理解奕华驰的混乱和焦虑,他在刚发现西时桉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也就震惊了一下,就喝了魔药然后昏迷了,等秘密筹备银洛笑了笑,只当奕华驰是在开玩笑,笑骂了两句两人相携离开天台,一起去魔法之神的神殿拜谒。天下所有魔法师都信奉魔法之神,不信奉的法师会被视作异端法师,在魔法研习一路上寸步难行。所以几乎所有成规模的魔法学院内、至少学院附近都会建有魔法之神的神殿,学生定期都会前去拜谒,向神展示自己虔诚的信仰之心。银洛是一名魔武士,从被马格斯引导着踏上魔法修习的道路上开始就会拜谒魔法之神,只不过他以前在海上没有皇家魔法学院这么好的条件,每次参拜魔法之神都是对着船上挂着的一副看不清人影的魔法之神画像聊表心意——不过马格斯老师说过,信仰重在心诚,不看重形势,神会看透一切。从结果来讲也的确如此,他的魔法修习之路还算顺利,并没因为只是对着一副画像参拜就被剥夺力量。但从来到魔法学院开始,他就也和其他学生一样定期去学院内的魔法之神神殿内进行参拜。作为光耀帝国最顶级的皇家魔法学院,学院内的魔法之神神殿也建设得宏伟庄重,银洛在沿海小城见过的魔法之神神殿完全无法比拟。魔法之神在传说中是黑暗之神和力量女神之子,所以在神殿建设上和光明神殿颇为不同,不是那么的明亮圣洁,反而大量运用了自然光影之美。高高的神像伫立在宽广的神殿中后部,隐藏在建筑的阴影之中,看不清面部和表情,同样显得庄严、肃穆、高不可攀且遥不可及。建筑匠师技艺精湛,将传说中魔法之神的冷漠疏离和高傲无情表现得惟妙惟肖。通常情况下银洛走进神殿后就会和一般人一样,恭敬地低头参拜,恭敬地冥想着自己对神虔诚的信仰,再恭敬地转身离开。这天他像之前一样和奕华驰一起参拜完,抬起头的时候若有所感地抬头向上看了一眼——那一眼让他愣住了。那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西时桉。西时桉站在距他一臂之遥的地方,仿佛抬手即是,又仿佛永远触不可及,脸上的表情称不上冷漠,只是纯然的无情——那是银洛没有看见过的无情,好像面前这个人身上真的丝毫不具备任何人类的感情。无数黑色的影像涌入脑海,细想时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抓住。银洛试图去回忆那些影像的内容,却只能隐隐觉出那些都是有关他和西时桉的过往的片断。这时奕华驰戳了戳银洛的后背:“洛哥,洛哥,你怎么了?”银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向着神像的方向伸着手,眼底泛着隐隐的湿意,眼角凉凉的——在刚才那刹那,他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