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两只眼睛紧紧觑着他,&ldo;……笑起来也看不出哪里不真,国师的易容术真是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了。&rdo;说着腼腆一笑,&ldo;好奇怪,国师变了一张脸,看上去容易亲近了许多。&rdo;他皱了眉头,冷冷道:&ldo;一副皮囊就能让你改观么?本座问你,易容前和易容后有什么不同?&rdo;莲灯好好斟酌了一番,&ldo;这张面具是照着少年人做的吧,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模样。&rdo;国师看了她一眼,很不满意,&ldo;本座说过易容的精髓在于反差……&rdo;忽然回过神来,&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莲灯心头一跳,不知哪里又戳到了国师敏感纤细的神经,忙改口说不是,&ldo;我的意思是这张面具看上去很年轻,但戴在国师脸上没有任何不相称的地方,只觉得这位小郎君稳重从容,不可多得。&rdo;这下他的表情才略微缓和些,颔首道:&ldo;姿容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再好反倒不真实了。&rdo;莲灯忙道是,&ldo;毕竟这世上能有几个国师呢!&rdo;马屁拍对了地方,国师的态度改善了很多。道旁灯笼的光温柔洒在他脸上,他眉目坦然,换了个轻快的声调道:&ldo;你走后第二天面具就做成了,如何,想不想看看?&rdo;莲灯很高兴,她是个联想能力比较差的人,如果你笼统向她描述,她或许会一头雾水,只知道茫然点头,对一切都没有要求。可若是有个直观的效果放在她面前,比方昙奴穿上短襦的样子,国师易容后的脸庞,但凡她感兴趣的,马上跃跃欲试,心里一团火热。&ldo;要、要……&rdo;她搓着手说,&ldo;在哪里,国师带来了么?&rdo;他拍了拍袖子,然后四下打量,&ldo;不过这里不是个好地方。&rdo;莲灯很真挚地说:&ldo;国师跟我去云头观吧,转转和昙奴一时半刻回不来,不会有人打扰国师的。&rdo;他闻言调转视线,用眼梢乜了她一记,&ldo;中原没有女人邀男人进闺房的习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共处一室。&rdo;她却很是坦荡荡,&ldo;没关系,国师是长辈,中原也没有避忌长辈的习惯。&rdo;这句长辈说得国师嘴角一抽,在她心里他比王朗还要老得多,不是父辈爷辈,恐怕是祖宗那一档的吧!他没再表示异议,但是心里不大痛快。慢吞吞跟她往云头观去,她在前面走着,不时回头看他一眼,怕他走丢了似的。他别过脸不看她,不喜欢她这种尊老式的体贴。她大概看出来了,小心翼翼问:&ldo;国师,你不高兴么?&rdo;他一哂,&ldo;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么?&rdo;他总是这样,似乎永远带着挑剔。初见时满好的,至少很温和很宽容,越到后来越不对,好像她的存在就是惹他不痛快的,要时时刻刻摆张臭脸,好表示他对她有多不满。莲灯本来自尊心很强,对别人的任何一点不友善都能立刻做出回应,但是国师面前她的自尊心就像水里的泡沫,戳一下就不复存在了。她练就了刀枪不入的心,因为长辈责怪几句也没什么大不了,国师看她不顺眼,一定是她做得不够好。所以要更加寸步留心,争取让他产生一点好感。云头观在角落里,渐渐远离夜市,路上就不那么亮了。她引他走他们来时的路,先前有盏灯笼cha在道旁的,就是为了防止返程时看不清路。可是回到那里,灯笼还在,蜡却已经烧完了。她往下探看,怅然道:&ldo;忘了吹灭了……&rdo;转身往他面前递了递,&ldo;国师把它变亮吧!&rdo;他横过来一眼,&ldo;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蜡烛都没有了,怎么变亮?&rdo;她原本准备提聚星池那晚的,他挥挥衣袖灯笼不就亮了吗,现在法术却不灵了……想想还是作罢了,免得又惹他生气。其实莲灯自己是不要紧的,就算看不清路,她摸黑也能回去。这不是担心国师脚下没根底嘛!她掖着袖子叹了口气,正伤感,迎面有人打着灯笼过来,到她旁边往她手里一塞,错身走远了。她咦了声回头望,那人一眨眼就消失了。回想他的衣着打扮,好像是太上神宫的人。她错愕地看国师,&ldo;那位是什么官?&rdo;国师随口应了句夏官,说完看她,她把灯笼挑得很低,光线从圈口照上去,一张脸映得鬼魅一样,红唇慢慢仰起来,&ldo;有人随身护卫,真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