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杏每每出现在这里,她以为是自己在抚平自己过去的心,是她在追逐。但其实她的出现才是施与段荣春的惊喜。
那是他的惊喜,也是他现在还浑然不觉的错过了很多年的梦。
每日,自从双杏踏入这间小院后,双杏以为空无一人的内院就会有人前去禀告段荣春。但是他只有一半的时间会抽身回院中,佯装作自己是恰好结束差事。另外一半的时间,他会选择仔仔细细地问,却按捺住了自己想要回去的心。
如果不是在害怕别人,那便肯定是在害怕自己。
怕自己又是怕什么?生怕另外一个自己悄然出现,大闹一场,毁掉现在至少表面看起来的和谐荣荣。
最终进到你眼中的缘分,并不是只有上天赐予,也可以人为呈现。
现在这个梦就坐在他身边,他和梦之间都不知道彼此的心。
他们之间的相处,不知道是羞于言语还是根本不需要言语。
更多时候也只是双杏在书房坐着做女红,段荣春在书桌办差。
他读折子,读出来的字是她。一行字成,笔落,纸上映出来的却也是她。
间隙的时间,他们互相瞥向对方,但是那些短暂的充满情|意的眼神只是属于他们。不知道是否是命运作弄,那些不短的间隙和频繁的眼神,最终只属于他们自己,从来没有被对方窥得。
世间种种,只因未能抽身而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偶尔撞上来回报的常有德,看见段荣春和双杏之间的暗流涌动。
他能感觉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大不相同,但是他早就在小年的时候见过了段荣春的痴态,以段荣春向来的手段和志在必得的心,他定然不会那么迟钝。
况且他已经数次都打搅了干爹和双杏姑姑之间的相处,想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干爹和双杏姑姑许是早就已经心意相通了,他又何必多提一嘴。
双杏每天坐在段荣春的书房做女红,他们之间鲜少有语言上的交流。
但是即使只是那几次简短的交流,他却能够记得她所说过的几乎所有的话。
这让双杏有些欣喜,却又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得意忘形,或许段荣春只是天赋异禀,或是把她当做救命恩人看待。
双杏看见段荣春她生辰那日她送给他的那个香包放在了与他书桌遥遥相对的多宝阁上。但香包又不是什么摆件,摆在多宝阁上,与其他玉器同排,不伦不类。
连救命恩人的话都可以记得,但是救命恩人送的礼物却又有什么理由不珍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