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溪无奈道:&ldo;……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rdo;
李大鱼掏掏耳朵,&ldo;占什么便宜,能用就成……这名碟我可是废了大劲儿的,户籍和生辰可都是真的!&rdo;
&ldo;可是……这名碟怎么是红的?像是鸡血石做的,还是质料很差、很不纯的那种。&rdo;林兮溪郁闷,他原本的名碟根本不长这个模样,还是说南国的名碟与昭国向来不同?
&ldo;部族山民的名碟,自然是红石做的。&rdo;李大鱼莫名其妙,想了想又说,&ldo;哦,是不是你原本是城邦居民?城邦居民的名碟是白石做的,你手上这个&lso;林小鱼&rso;,原籍是乌璐山一族的山民,名碟自然是红石做的。&rdo;
&ldo;……好吧。&rdo;林兮溪想起他原本那个名碟,既不是白石也不是红石,分明是青玉制成的,上头还有错金嵌成的纹样……算了,也许是昭国的名碟比较金贵吧。
心想着有总比没有好,林兮溪揣着假名碟兴冲冲去往夜莺阁。
出乎林兮溪预料的是,夜莺阁门庭寥落,整座楼空空荡荡,只有三两杂役正在清扫,楼里的姑娘和花倌都不见了人影。
一问才知,黎阮玉今晨已经被裁度司带走候审了,一旦定了罪,这夜莺阁也要被查封,因而楼中人躲的躲逃的逃,都自谋生路去了。
林兮溪又转头去了裁度司,谁知裁度司门口已经扎堆挤满了各家刊社的探事,林兮溪蹲在门口等了小半天,莫说见上黎阮玉一面,他连胡司察都见不着。
李大鱼所言不差,自从黎阮玉构陷慕容箫的事情被小报刊载之后,裁度司也对此很上心,查明了黎阮玉几度买稿试图嫁祸慕容箫的事实之后,当即将人拘捕进了裁度司候审。
林兮溪很是郁闷,他心中本有些计较,他以为黎阮玉与他的目的是一致的‐‐将众人的眼光引向慕容箫,协助裁度司将叶温香一案查个水落石出。
谁知如今慕容箫洗得清清白白,黎阮玉反倒进去了。
此时又见不到他唯一熟悉的胡司察,在真相大白之前贸然曝出慕容箫的事情更是不妥,林兮溪一时失了头绪,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着头在大街上晃悠着思索计策。
许是心有所念,林兮溪不知不觉晃悠到了慕容府正门口。
慕容府很气派,高门大户,朱红色的大门两边有两座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的神兽石塑,张牙舞爪很是霸气。大门两侧各站着四名守卫,高墙之下亦是不时有排成两队的卫兵巡逻,看人数比那天他闯慕容府之前还要多些。
守卫眼见着一个游手好闲的高瘦少年路过,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子,连个正眼也没给。
林兮溪心说看慕容府这般风平浪静的样子,几天前他闹出的事端竟然未曾引起外人注意,只是做贼心虚的慕容箫到底是加固了守卫。那晚叶温香莫名从留影球中复活,将慕容箫吓了个半死,也不知他揣着留影球离开之后,那个从虚影中走出的叶温香是否也被带走了。
林兮溪从袖中掏出那颗被他擦得干干净净的留影球,那一晚的昏暗浑浊已经退去了,又成了晶莹剔透的普通留影球的模样。
叹了口气,林兮溪沿着慕容府的墙根往旁边走。
正当他发着呆时,身后忽然有一道凌厉之气逼近。林兮溪心道不好,当即拔腿要跑,身后却探出一只手来按住他的肩膀,身后那低沉的声音道:&ldo;那日便是你这小贼闯慕容府吧?&rdo;
那人力道极大,按住林兮溪肩膀的手带着一股沉重的力量,林兮溪心知挣扎无用,只得随着他手上的力气被掰了过去。
果然是白命。
与那日所见并无不同,白命一身黑色窄袖劲装,肩头露出一把样式古朴的剑柄。他的头发高高束起,半张脸有黑色布巾蒙着,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
&ldo;大侠。&rdo;林兮溪苦着脸,背过身后的手将留影球揣进袖口,苦哈哈道,&ldo;小人不过是路过此处,不知哪里得罪了大侠?&rdo;
&ldo;少装蒜,跟我走!&rdo;白命冷冷一笑,捏着林兮溪的肩膀就要拖着他走,林兮溪想起贺临的话,暗道这回被白命抓走,没准小命都要白搭。于是他使出了全身灵力,两只脚像生了根一般,紧紧扎在地上,半步不肯挪动。
&ldo;你这小毛贼倒是有几分功夫。&rdo;白命回过身来,&ldo;不过……你!&rdo;
林兮溪趁他转过去那短短一瞬,手里已经捏好了灵符,趁其不备直拍在他脑门上。
趁着白命片刻的混沌,林兮溪当即拍开他的手,玩命一般撒腿就跑,这一跑一追的路线,竟与当晚他逃出慕容府别无二致。
可惜白命的灵力远胜林兮溪,比起那夜莺阁的花倌更是强出好几座乌璐山,受了林兮溪这一下也只是脑中混沌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
林兮溪心知今次不可能与上次一样好运气,正赶上贺临出来寻他,而白日里街巷之间又时不时有无辜百姓路过,林兮溪跑起来也远不如上次迅速。于是转过一个拐角之后,林兮溪干脆翻过一堵矮墙,藏进一处院落里头。
林兮溪抱着腿蹲在院里大气不敢出,打眼望去,这院落应当是很大的,里头一排排支着长竹竿,上头挂着些红红绿绿的布匹,看着像是个染坊。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间,染坊里没有工人,层层叠叠的布匹将院落隔得像座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