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声把他送到门口,关上了门。
再回头,立马对上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
床上的人用没受伤的胳膊支着身体,坐起来,“走了?”
“走了。”
她一溜烟爬下床,“行,那我们也走吧。”
正欲站起身来,却被人一把攥住胳膊,拦住了。
陈声看着她,“路知意,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
“九个打两个,你跑进来干什么?”
“……”
“送死来的?”
路知意抽回胳膊,“那你呢?你跑进去干什么?也是送死去的?”
“我那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她反问。
“那是我室友,是我兄弟,我不能见死不救。”陈声不耐烦地瞥她一眼,“你跟他非亲非故,干什么赶着送死去?”
路知意平静地望着他,“不是室友,不是兄弟,就该见死不救了?”
“……”
“换做路边的阿猫阿狗,奄奄一息快死了,我也救。”
“行了,你不打个电话给你室友,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说着,路知意也伸手摸自己的手机,上面有苏洋的未接电话,好几通,“晚□□没去就算了,你这督查也不去,叫人白等一晚上,明天书记问起来,自己想好说辞吧。”
陈声笑了两声,“还用我想说辞?明天警察就去学校通报我们聚众斗殴了。”
路知意上下打量他一眼,素来干净整洁的人,如今头发乱了,衣服脏了,脸颊上还有打架时留下的伤口。
想必是钢管边缘擦伤的,破了皮,有点渗血。
她毫不留情地说:“聚众斗殴?你确定不是聚众被殴?”
陈声:“……”
面子挂不住,他绷着脸反驳:“瞎说八道什么?没见我把他们打得胆儿颤?我一个——”
话没说完,手肘被人一捏,疼得他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你干什么你?”
路知意是专程照着他手肘上那块脏了的地方捏的,打架时她看得很清楚,那一处被钢管男用力砸了下,想必伤得不轻。
“把他们打得胆儿颤?打架没多厉害,嘴上功夫数你第一。”
她懒得多说,看笑话似的,瞥了眼他那狼狈的模样。
走了。
陈声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上不下来不去的,最后也只能快步跟上去。
这女人真是,眼睛毒,心肠更毒!
*
陈声在走廊上给凌书成打了个电话,他也在人民医院,五楼骨科。
“照了个片儿,腿骨骨折了。”
陈声骂了句:“活该。”
想直接上楼,看了眼一旁的路知意,顿了顿,才对那头说:“这会儿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