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谈到了江渝去世的父亲,还有江渝一直放不下的“天行者”。
那时曾芹才知道,原来江教授对江渝的影响这么大,还有研究所里的流言揣测,最后竟发展得如此严重。
曾芹在研究所实习的那几个月,江渝也刚回国不久,所有人对待他,就像是对待第二个江教授,尊敬而客气。
曾芹开始是好奇,后来便是仰慕,再后来,就是倾慕了。
实习结束,曾芹去了学校,那时和江渝的关系已经稳定。她渐渐投入工作,对于研究所的事关注少了,但也多多少少听之前的同事提到过几次。说什么江渝专断独行,在“天行者”项目上一意孤行,气走了好几个老教授。
曾芹好笑,江渝这人怎么会和“专断独行”连在一起,也就没放在心上。直到实验失败,江渝被安排暂停项目,暂时休整。
但即使那个时候,曾芹也没有觉得事情又多严重。
电话里的声音停了停,江渝坐在床上,低头拧眉思索纸上的内容,像是陷入了极精密的计算,整个人从内到外无声无息,如同一尊被时间沉淀了几千年的人像,任何外在的波动早就被他冷眼观尽。
曾芹凝视着江渝,想为什么那个时候,她偏偏会这么觉得呢,为什么就减少了对江渝的关注呢。
可能因为那时她想要孩子,而江渝似乎并不想。
曾芹移开视线,有些落寞地望着闭掩的门。
他那段时间一门心思都在研究所,回来的几次也匆匆。
曾芹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但江渝这样,她总归是不舒坦的。
几次下来,想着回去也见不到人,就和闺蜜商量着旅游。江渝也是支持的——或许补偿的因素也有,曾芹默然垂首。
江渝还让她把她爸妈也带去,费用全他来承担。
“基础数据重置之后,气弹模型留置,常规的测力实验不需要按照设备默认状态采集数据。纪林,你先去试一下,回来再把数据告诉我。”
江渝挂了电话,活动了下肩颈,合上纸笔后见曾芹坐一旁无言语,便笑着问道:“怎么了?”
曾芹伸手探上他额头,微微一笑,关切:“你不是感冒了?怎么还动脑子?”
江渝笑,“没事,我睡一会就好了”。
曾芹不说话,拿开手后就盯着自己手心看。
江渝也不催,他知道曾芹有话说。
“江渝”曾芹没有看他,语声叹息,低低道:“要是没离婚就好了”
闻言,江渝依旧温和笑着,“你那么好,值得更好的人”。
“大好的时光耗在我这个没有前途的人身上,不值得。”
一句话平淡无奇,落在心里,却触目惊心。
曾芹忽然就红了眼睛,嗓音微哽:“你不是都好了吗再说,我想、我想陪着你”
江渝心里有些发酸,他倾身把人抱进怀里,拍了拍曾芹背,安慰:“小芹,我不需要人陪。你应该继续往前看,不要再回头了。”
“如果我要回头呢?”
“我对不起你,我当时应该陪在你身边,我觉得自己很自私但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想和你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