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她的残忍早已有所耳闻也亲眼见过,但是在听到她对待那些赵国朝廷中的反对声音的对待方式,不禁让人心生寒意。
给赵王吴邱下药,把持赵国朝政,把一片反对的臣子都施以酷刑,在整个赵国,已经没有一个名字能像王后这个词语一样,让人听了闻风丧胆。
在赵军于卫王都大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赵王城中甚至还有人为此而欢欣鼓舞。
一个国家在即将被另一个国家灭亡之际,百姓不仅没有半点哀国悲痛之情,反而拍手称快,这一点放眼历史,薛青青也是第一人。
王城已经被围,攻破只是一声令下的事情,更何况这时候城中无论是百姓还是守城的将领,早已经没有了斗志,所以,在秦辰煜下达了攻城命令之后不到一个时辰,赵王城内的士兵就已经放弃了抵抗。
“赵王后在哪里?”面对前来汇报的阿煦,沈倾欢问出了此时最在意的问题。
闻言,阿煦的面色上带了几分为难,他看了一眼秦辰煜,见秦辰煜并没有其他表示,这才坦言道:“刚刚属下派人围攻了皇宫,没有找到赵王,但在御花园的养生池边却遇到了赵王后……还有……”
“还有?”一见到阿煦欲言又止的表情,沈倾欢就知道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这时候在这里还能遇到的不好的事情,也只有春盈。
一想到春盈有可能会被薛青青挟持,沈倾欢一下子就跟着紧张了起来。
“还有春盈,另外还有赵国的数十个重臣,都被捆绑了起来,吊在养生池之上……”说完这几句话。阿煦的表情已经有几分苍白,有几分扭曲的压抑。
沈倾欢丝毫不怀疑,这时候若是没有外人在场,他就要当场呕吐了出来。
也怪不得他,因为那养生池,确实是个人人谈而色变,臭名昭著的地方。
传闻。薛青青在御花园里开凿了水池。在水池里养了几条凶猛残暴的鳄鱼,一旦遇到让她不顺心的人,就让人扔了下去。供她的宠物玩乐直到蚕食殆尽,这水池的名字就叫养生池。
分明是那么和谐美好的名字,却被她用在了这样一个残忍至极的地方,让人如何能舒服的起来。
一想到里面的可怖画面。一想到那些被活生生撕咬吞噬的人,但凡是胃口弱一点的人。都要当场作呕。
而眼下,阿煦说的是,她将春盈和数十个赵国朝中的重臣吊在了养生池之上!
她若是吊起春盈,她还能理解是因为想要威胁他们。胁迫他们,但是那些为她效命的朝廷重臣,何以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她疯了吗?
其他不相干人沈倾欢或许没有那么激动。但是是春盈,就让她冷静不下来。
看着秦辰煜正要同阿煦提步出去的身影。沈倾欢下意识的抬手就抓住了秦辰煜的衣袖,看着他回过头来,不认同的目光,沈倾欢坚定道:“带我一起去。”
带她来这里,本就是想要让她一起见证赵国的消亡,见证薛青青的下场,但是听到阿煦汇报的这个情况,秦辰煜当即又改变了主意,她最近的身子骨太弱,几乎都没有吃下任何东西,虽然当着他的面,她胃口很好,而且情绪也不错,但其实他是知道的,真正没有被她因为咳血而吐出来的东西又有多少?
他不忍心让她看到那么残忍的画面,所以这才不同意她一同前往,但在被她扯住袖子,回头迎着她那坚定的目光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的心软了。
这世上,唯有她,能打破他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计划,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缴械投降。
叹了一口气,秦辰煜有些无奈的,反手牵着她冰凉的指尖,柔声道:“好吧。”
这一次的攻城,基本上没有浪费一兵一卒,赵国城中的守将就已经放弃了抵抗,这个跟当日沈倾欢守卫卫王都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境地。
等秦辰煜牵着沈倾欢上了马,一路飞奔入城的时候,整个城中已经是一片井井有条,街道上甚至都已经出现了开始叫卖的商贩。
似乎这一场仗,这一次亡国,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半点影响。
相对的,街头上还有些流亡的乞儿在拍着手,唱着儿歌:“赵国亡,妖后灭,诛贤良,造杀孽,一失足败千古业。”
沈倾欢将头抵在秦辰煜的胸口,柔声道:“其实对于百姓来说,谁在位,谁做帝王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一旦上位者不仁,杀人如麻,即使是灭国破家,对于他们来说也并不见得会伤痛会悲哀,他们所求的,不过是衣食无忧。”
“欢欢,相信我,不会和他们一样。”秦辰煜放低了身子,将下巴抵着她的颈窝,声音温柔,却不失坚定。
沈倾欢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路走来,几经生死,也不仅仅是因为要为素素报仇,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楚国准太子妃的身份,准确的说来,更多的是,她一早就认定了他,会是一代明君。
天下纷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势必要有一人出来将天下一统。
比起赵国被王后误国,实施暴政;卫王喜奢华,无所作为;燕国权相把持朝政肆意妄为;陈国君王腐败淫奢,无论是卫国百姓还是赵国百姓,甚至是燕国的子民,则更倾向于怀柔政策兼济天下的楚国太子。
“那你陪着我,一起见证太平盛世的一天,好不好?”秦辰煜压低了声音,街道两边有熙熙攘攘开着的铺子,有被侍卫拦在警戒线之外的看热闹的百姓,而他的声音却这般清晰的回响在脑海。
好不好?
陪他一起见证太平盛世。
为什么不好呢,这是她无数个梦里都会梦到的事情,等天下太平,百姓衣食无忧。等所有的事情都走向了最好的方向,她还可以一起并肩看最美的月圆,赏遍天下最美的景色。
如何不好。
可是,她能等到这一天吗?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