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得飞快。转眼间正月十五过了。便到了二月二。民间有俗语说:“过了二月二。放了大长线。”二月二之后过去了。家家户户要为春耕做准备。林锋行从正月十五后便又住到了韩家。这些日子努力地看书。一边跟着香似雪学一些近身功夫。日子依然过地忙碌充实。他和香似雪说定了二月初三就要回县衙。收拾一天东西。二月初五便要上京了。可以说。林大少是日也盼夜也盼。可总算是等到了这一天。二月二地时候。家家户户都要烙煎饼。方绮罗地煎饼弄得格外好吃。薄薄地皮配上馅子。那馅子是韭菜豆芽粉丝和肉丝一起炒地。味道又香又鲜。林锋行吃地不住叫好。临走还央方绮罗给他打包了几张煎饼皮和一大海碗地菜。说是要拿回县衙给爹娘尝尝。那香似雪与韩天成方绮罗再三作别。嘱咐他们在家等着自己回来。最后方依依不舍地登上马车。和林锋行来到了县衙。皇宫,是封建王朝中最高权力的象征,是一个国家最辉煌壮丽的建筑物。多少人为了进入这个地方,恨不得把脑袋都给削尖了。又有多少人进了这个地方,斗得头破血流,最后只能化为一缕不甘的冤魂。但即便如此,即便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仍是有太多太多的女人无怨无悔的要往这里跳。极天皇朝皇宫中的赏赐是随时随地且丰厚的。而与这相辉映的是,灾难也是随时随地且常常就是灭顶之灾。就如同此刻,这些宫女太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却还是筛糠般的抖着身子跪在寝殿外面,悲哀的计算着自己到底能不能逃过这一次死劫。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旋风般从大殿门口卷入,走到门口时停了一停,立刻便响起了一院子“参见太子殿下”的声音,接着,威严低沉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我听说母后是因为吃东西坏了肚子,结果就昏迷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等这件事情完了,我再和你们好好算账,母后若有一点事儿,你们谁都别想活。”声音的主人说完,恨恨的踢了面前两个跪着的太监一脚,然后气冲冲的进了屋子。几个御医都在皇后的床边低声交换着意见和对策,见太子殿下进来,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就跪了下来,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一语未完,李经已经挥挥手。不耐烦道:“起来,快告诉我母后怎么样了?这大过年地吃了那样多东西,也没吃坏肚子,怎么今儿吃素,倒吃出问题来了,你们商量好了方子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撩开纱帐。见皇后仍是紧闭双眼,不由得大怒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些混账东西都是吃白饭的吗?母后怎么还没醒过来?”太子的酷烈是出了名的,几个御医想到这皇后娘娘的病情,不由得都绝望了,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跪爬几步,磕头哭道:“太子殿下,娘娘……娘娘很有可能得的是绞肠痧(这里地绞肠痧是指霍乱),这……这病势一起便沉重非常,怕……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其实他很想让太子殿下赶紧准备后事。不过却说什么也不敢直说出来。“我听你们胡说。”李经大怒,一脚将那御医踢了个跟斗:“皇后吃的东西,能是民间那些叫花子吃的猪狗食吗?还绞肠痧,宫里有谁得了?就算传染,也万万染不到这寿宁宫。”他不等说完,另一个御医就冒死上前道:“殿下说的是,可娘娘的确是得的绞肠痧,虽然宫中没有病源,不过天下奇毒也多,不排除有我们不知道的毒药。能引起绞肠痧症状的可能性。”不管了,太子酷烈,而且性子容易猜忌。最恨人家觊觎他的太子之位。为此,几位皇子都被外放到鸟不拉屎地偏僻地方自生自灭。只要将这件事情引到宫闱之争上,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这御医的心思不可谓不毒辣细密。果然,李经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冷冷道:“这个事情我会自己查,你们的责任就是救回皇后,如果救不回来,本宫一样不会饶过你们。”他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这卑微御医打的小主意。再次上前看着这抚养自己长大的皇后,一股心痛油然而生,他忽然抬头吼道:“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杀吗?都给我滚出去,弄不出方子,你们一个都别想活。”他话音未落,门外就又想起一个焦急的声音,接着另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闯了进来,如果香似雪和林锋行在这里的话,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闯进来的人竟赫然是李江。香似雪虽然已对李江地身份有所怀疑,但她却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是皇子,还以为顶多就是个王爷的儿子罢了。李经看见了李江,脸色稍微和缓了下来,语气却仍然是余怒未息,气哼哼道:“六弟你过来了,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才赶过来的,你看看,看看这一帮子废物,母后忽然腹痛昏迷,他们竟然连个方子都弄不出来,还说什么是得了绞肠痧,病势沉重,我看他们就差没有让我准备后事了。哼哼,下毒,这个倒不是没有可能,被我查出来,决不轻饶。”他一拳捶在床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李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看了看皇后,只见平素里容颜娇美地女子此时却是面如金纸气息微弱,他的汗立刻就下来了,失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就得了这样地重病。吴大人呢?他怎的还没过来替母后看视?”不等说完,太子一拍额头,跌足道:“没错没错,我也急糊涂了,吴清远呢?他身为太医院院正,难道皇后重病也请不来他吗?”一语未完,有一个人挑了门帘进来,跪下道:“参见太子殿下,六皇子殿下。老臣地父亲病重,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伺候汤药,刚刚小公公进府宣召,老臣立刻就赶来了,请两位殿下让一让,待老臣替娘娘诊了脉再做决定。”这老人的声音中似乎透着一股稳定人心地力量,他一开口,太子急躁的情绪就稍微的平了些,拉着李江站到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诊脉。吴清远的手一搭到那根红线上,面色就是一变,虽然皇后得的什么病现在还不能得知,然而这脉象,分明沉重得很,几乎没什么机会回天了。他是看透了世事的人,当下长叹一声道:“天意,天意啊,娘娘这病起的太急了,若能缓上一些日子,让老臣能去请一位能人过来,或还可起死回生,然而如今……”他又摇了摇头,站起身悲痛道:“殿下,如今实在是无法可想了,依老臣说,趁早儿……趁早儿预备下吧。”李经的身子晃了几晃,吴清远被誉为当世神医,他说的话自然没错。他虽然性子冷酷,但惟独和这抚养自己成人的皇后是最亲的,闻言不禁扑了上去,抓着吴清远的袖子大叫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本宫这就派一千里加急去请他,快……”不等说完,吴清远便惨笑道:“不必了殿下,她住的地方,离这里天遥地远,便是千里加急昼夜赶路,没有半个月功夫,也是到不了这里的。”李经面色如纸,素日冷硬的男人,此时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李江也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发展,皇后慈爱,有她在,还能制制太子哥哥的暴烈,如今她去了,还有谁能制住太子,父皇好修道,如今还在白云观里呢。只怕皇后一去,这宫中朝堂,又要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他的脑子里纷乱不已,忽然,一个清丽的身影跳了进来,自己不由得暗道:唉,如果似雪在这里,或许事情就有可为,她开刀之术的神奇,我可是亲见的。刚想到这里,就见自己府里的一个小厮,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向这里望,他心里正急躁烦乱,不由的骂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吗?便有天大的事,等我回去再说。”虽然这样说着,那小厮却凑了进来,苦着脸掏出一个锦盒道:“殿下,是您吩咐过的,若见着这样东西,不管发生什么天大事,都要立刻来通知你,这是刚才府里管家亲自送过来的,说是有一男一女,就拿着这锦盒在府外求见,他不敢耽搁,将那两人迎进府,立刻就派人过来告诉我,让小的想法子通知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