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我不是……”林锋行舌头都有些大了,但香似雪已经捧起先前的那个小碗吃了起来,他赚了个里外不是人,只好闷闷的接过那大碗饭,又狠狠瞪了韩氏夫妻一眼,只把两个人气的,心想这好人果然是不容易做的,你小子自己把事儿搞砸了,倒怨到我们头上来了。算了算了,看出来了,这对冤家就得他们自己去闹,不管了,再也不管了,我就不信过个一年半载,你林大少爷不上门来求着我们把似雪嫁给你,哼哼……李江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林锋行,又看看香似雪。心想太好了,原来林大哥真的对似雪无意,嘿嘿,那我就有机可乘了,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若论起来,除了林大哥外,还有谁能比我这座楼台离月亮更近呢?他心中高兴,只是一碗普通浇着卤肉汁的白米饭和两块五花肉,他吃起来却是比自己吃了十几年的山珍海味还要香甜。李越在旁边看着儿子的神态,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算了,这孩子从来都只知道习文学武,还未尝试过情爱滋味,虽然这一次他注定受挫,不过只要他知道了个中滋味,过后总是会有好女孩儿来配他的,我就不信我富有天下,竟然连找个好儿媳妇都找不到。 韩天成和方绮罗共有八亩地,都是租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就是佃农。这整个村子的地都是县城中一个叫做陈友泰的大地主的,每到秋天,家家把粮卖了,然后去陈友泰家交粮交租子,便算完事儿。那陈友泰倒也不是为富不仁之辈,租子定的并不高,而且每年只这一次租子,你交完便算完事儿,其他时间里也不会罗唣于你。因此小村子虽然穷苦,但大家伙儿能吃饱穿暖,也不愿到别的地方再另谋出路。这一日,方绮罗和韩天成便去村东头的何大江家去商议给陈友泰的租子了,地里只剩下一小块玉米地,李江为了一雪前耻,极力要求这一小块地由他们三个年轻人完成,不必韩天成他们帮一点儿忙。两人想想,的确,这一小块地不到半天也就完事儿了,便是他们想作践,都没有可以作践的料儿,因此便同意下来。一大清早,让他们吃了饭后便让三人下了地,他们夫妻两个则和李越一起来到了何大江家中,一看,他家里已经聚了不少人。原来这何大江就是村子里人推举出来的,每年家家户户把粮食和租子交到他手中,再由他分派买些其他玩意儿上交陈家,这样就省了大伙儿向县城里跑的路费,陈家那边也乐得清静。而何大江这个人也是出名的老好人,从来不会中饱私囊,办这个差事办的尽心尽力,他账算的又好,因此村子里的人都十分佩服信任他。就连李越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站在旁边听那何大江算了半天的账,也不由得心生爱才之意,当下便向韩天成细细问起这何大江的为人和办过的事,一边心中就有了计较。再说林锋行和香似雪李江三个来到了田里。因为干了几天活儿,已经熟悉了,所以不到晌午,最后一小块地里的玉米也被放倒了。彼时大多数人家的田里已经收割完了,偌大的田野上,要隔着老远才能看见几个如同小黑点般的人影,香似雪伸了个懒腰,看着天上湛蓝的天,雪白的云,忍不住呼出一口长气,喃喃道:“秋高气爽,玉米飘香,多美的景致啊,大都市的水泥森林里哪有这样的景致,啊……”原来她正在感叹,冷不防耳朵边“扑楞楞”一阵声响,接着一个黑影便飞掠了过去,吓了香似雪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野鸡,飞到了一捆扎起来的的玉米杆上,然后蹲在那里,两只黑豆般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们。这时候的环境大多没有遭到破坏,每到秋天,田里的玉米收完了之后,便会有大量的野鸡和野兔来到这里找那些遗落在地的玉米粒或者其他粮食吃。它们速度快,人多赶不上,也只能望鸡兔而兴叹,偶尔运气好,或许能打到一两只,回去炖了改善一下生活,但多数都是要被它们逃走的。这只野鸡大概已经做熟了这种事情,经验十分丰富,也明白人们拿它没有办法,因此只是在那里蹲着,竟没有立刻逃走之意。李江“嘿”了一声,嘎嘎怪笑道:“好啊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活该今天你要成为小爷的口腹之食。”他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顺手向那野鸡一掷。他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虽然用了三分力道,但就算是普通人,这一石子下去,只怕也要出个伤口,何况那只野鸡,只听一声惨叫,那公鸡的脖子已经被贯了个对穿,它又扑棱了两下,便倒在地上不动了。林锋行兴奋的大叫一声,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整天里饼子咸菜,咸菜饼子的吃,把舌头都给吃麻了。如今忽然看见一只肥大野鸡,怎不立刻馋涎欲滴。于是连忙跑上前将野鸡拎在手里,一边四下望着,喃喃道:“我看看我看看,还有哪里有?嘿嘿,最好再来两只,吃不了就可以做成腊肉……”他一边说,嘴里的口水不由得泛滥起来,忽听香似雪一声轻笑,回头一看,只见她身形快如闪电,一脚踢向空中,因为隔得近,他甚至能听到对方出腿的呼呼风声,紧接着“啪”的一下,早有一物落了下来,竟是一只肥大的灰色野兔。林锋行激动的都快结巴了,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好……好好好……哈哈哈……”他又一阵风似的跑过去,将野兔捡起拎着。那边李江也高叫了一声:“似雪,好腿法,如此利落,怕只有李一腿的无影腿法能够相比,难道你是他的嫡传弟子吗?”香似雪笑着高声道:“我可不认识什么李一腿,我是跟着黄飞鸿黄师傅学的腿法。”一语未完,李江便奇怪道:“黄飞鸿黄师傅?那是谁?怎的武林中从未听过他的名号?只看你的腿法,他必然是一位高人啊。”他一边说,早又有一只斑斓野鸡飞过来,香似雪凌空一抓,此时李江的石子也到了,那只可怜的野鸡没想到多少次在这田野里横行来去,如今却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成了石下之鬼。香似雪心想你当然不知道黄飞鸿了,就连我也是不认识他本人的。两人玩上了瘾,到处寻找野鸡和野兔的踪迹,但在这方面香似雪还是不如李江,毕竟人家暗器功夫厉害,发现远处有猎物,“嗖”一颗石子就扔过去了,有时候土块也能用。而香似雪在现代的时候,飞镖倒是很有准头,但把飞镖换成石头,重量距离都不同,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过即使如此,他们的收获也很丰富,不但猎到了五只野兔六只野鸡,竟然还打到一只嘴馋的狍子。到最后林锋行的手都不够用了,干脆就把那只狍子给扛在了肩膀上。 香似雪看了李江一手神乎其技的暗器手法,心想这招儿很不错啊,毕竟我的枪在这个时代是不存在的东西,而且只剩下四十八颗子弹了,还是不要轻易拿出来用。这石子虽然比不上子弹,但运用得好,威力也是很惊人的,要跟这小子多学学。她正想着,那边李江也笑呵呵的凑上来,羡慕道:“似雪,我发现你的近身功夫很厉害啊,那些招式利落简单,一招制敌,没有什么花样,虽然简单,却绝不拖泥带水,等回去我们比划几下,我也跟你学学好不好?”“好啊。”香似雪心中暗喜,刚在这发愁怎么能让李江把他的暗器手法教给自己,这小子便送上门来了。她满面春风的转头:“不过我有个条件哦,我教你近身搏斗的功夫,你得教我刚刚丢石子的手法,如何?”话音刚落,李江已经忙不迭的点头道:“行啊行啊,没问题,呶,我们说好了,彼此不许藏私啊。来,拉勾勾。”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拉起香似雪的手,嘴里如同孩子般的大喊着:“嘿嘿,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这混小子……”林锋行左手拎着五只兔子的耳朵,右手拎着六只野鸡的尾巴,肩膀上还扛着一只灰色狍子,急急的跑过来,脸红脖子粗的吼:“放开,快放开,这……这成什么话,香似雪,你还不赶紧把手抽出来,难道想嫁给他吗?”该死的混小子,香似雪的手能是你随便拉的吗?存心看我这时候拿满了东西,故意趁机揩油吧,真是的,这一个照顾不到,就让这臭小子钻了空子。香似雪这个女人也有错,你也太不知自爱了吧?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香似雪好笑的看着一副狼狈样子的林锋行:“喂,小江还是个孩子,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她一点也不领情,反而斜睨着林锋行揶揄道:“至于男女授受不亲,这我当然知道,只不过这个时代的风气应该还不至于过分到拉拉手就要成亲的地步吧?否则你林大少爷之前花名在外,也不知道拉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手,怎么到现在还没娶上一房媳妇?也没看见哪个被你调戏的媳妇哭叫着要改嫁,嫁给你这个摸了她手的纨绔子弟。”林锋行被香似雪讽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呐呐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我也是为你好。哼哼,之前本少爷之所以不娶她们,是她们不想嫁我吗?是因为本少爷压根儿不把那些庸脂俗粉放在眼里,我堂堂县令家的公子,岂会因为这些俗花俗草而折腰。”一语未完,李江已经开心道:“既然这样,我拉拉似雪的手也没关系,林大哥你用不着这么着急吧?”他一边说着,就又拉起了香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