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媗顿时急如火煎,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怎么办!母亲大长公主与外祖母太皇太后都留守京城没有前来热河行宫,面对此事她实在不知与谁商量才好了。
裴首辅又一针见血道:“祈北公主好生想想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错事,又是如何惹得圣上龙颜大怒的。”
“再好生想想,日后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裴首辅一字一顿道。
随后,他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只留裴玉媗立在原地发怔,整颗心如同泡在冰水一般。
到了午膳时分,皇帝回了瑶台殿内用午膳。
正巧这时康玉仪还在寝殿内梳妆打扮着。
一众宫人见圣上径直走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上的功夫,欲要恭敬行礼。
皇帝淡淡挥手,示意众人不必行礼,以免惊醒贵妃。
只见仍然睡眼惺忪的康玉仪坐在梳妆台前,素面朝天,头挽朝云近香髻,斜插几支玛瑙玉髓发簪。
皇帝心下微动,便阔步凑上前去,凝眉注视着正乖巧闭眼等待青竹为她上妆的康玉仪
而立在一旁的青竹与紫苏均被皇帝周身散发的威严冷肃气势震慑得无比紧张。
紫苏忙不迭将梳妆台上装着螺黛的盒子递给要为贵妃描眉的青竹。
螺黛极其罕见,从西域而来,一颗就值十金,这满满的一盒少说也有二三十颗在里头。
康玉仪本身的眉形就生得好,一对匀称的柳叶弯眉,颜色也不淡,只需用螺黛轻轻扫几下,就招眼极了。
再用鲜红的口脂轻点樱唇,胭脂淡扫面颊,就算是梳妆完毕了。
青竹与紫苏一干人等在皇帝的示意下,踏着轻缓的脚步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寝殿。
康玉仪浑然不觉,双目仍然紧闭着,发出平稳的呼吸。
皇帝啼笑皆非,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见她仍然一副可爱乖巧端坐着酣睡的模样,便大手一伸欲要将她抱回床上。
但就在皇帝火热大掌碰上康玉仪的一瞬,她就倏地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魁梧男人,康玉仪听到了心口“扑通扑通”飞跳的声音。
不免再次想起昨夜二人的对话。
自从听了皇帝那句暗示将会立她为后的话,康玉仪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睡好。
皇帝向来觉浅,自然也知道她这般,便又耐着性子轻拍她的后背哄了许久,才终于把她哄睡了。
“既然这般困,为何要起身梳妆?”皇帝好奇。
康玉仪羞红了脸,弱弱地说:“因为方才饿醒了,想起来用午膳……”
“朕亦有些饿了。”皇帝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言罢,他便俯下身来,浅尝了一下康玉仪唇瓣上的口脂。
这口脂是红蓝花的花卉研磨出花汁制成的,质地细腻、颜色鲜艳,香气蕴藉。
康玉仪坐在梳妆台前,而皇帝站立着,是以两人一个辛苦地仰着脑袋承受,一个则是弯下腰来俯身轻吻着。
没等康玉仪的脖子发酸,皇帝很快就松了口。
“既是饿了,便出去用膳罢。”皇帝搀扶她起身前往前头正殿。
另一头,喇库部首领一家所住的院落内,忽然迎来了一位板着脸很是严肃的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