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大年初一那日天黑以后,屈巫和韩长老离开了奕园,径直到了暗庄。韩长老见屈巫默不则声地端着茶杯,半天也不见他喝一口,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桃子的情况。
屈巫放下茶杯,沉吟了一会儿反问道:“你可认识桃子的父亲?”
韩长老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桃子是老门主从大火中抱回的孤女。而且,那场大火,桃子的家人全部死了,至于桃子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却不知道。
屈巫又问道:“我师傅之前的门主你认识否?”
韩长老想那时自己资历尚浅,哪能见到德高望重的门主大人,能远远地瞥上一眼就够幸运的了。便答道:“不认识。”接着怕屈巫不相信似地又补充道:“你师傅接任门主后,原先的七大长老接二连三出了意外,我们几个才补了上来。”
屈巫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过来。现在的七大长老都是师傅所选,难怪他们唯师傅马首是瞻。看来原先的七大长老极有可能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被师傅逐一诛杀了。师傅为了能坐稳门主之位不仅煞费苦心大费周章,而且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屈巫不由得一阵心悸。
屈巫看着韩长老说:“桃子的父亲曾是七杀门的门主。”
“什么?”韩长老惊得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扔掉。
屈巫简述了桃子与七杀门以及与房庄主的关系。韩长老感慨万分地说道:“难怪会在奕园看到房庄主。当年他十多岁时才投到七杀门下,后来又莫名其妙地不见踪影。原来他早就是门中弟子,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稍事休息之后,屈巫打发韩长老即刻回晋国。务必按昨日商定之计,激化晋成公和赵盾的矛盾,在晋王室内部分化亲秦国分子,离间晋国与秦国的关系。
屈巫则带着筑风趁着夜色去寻找易韶。城门紧闭,屈巫和筑风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翻过城墙,悄无声息地来到盐市。屈巫嘱筑风在院内等候,自己一跃进了密道院落。
屈巫刚一落地,易韶就已然知晓,他提着剑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是屈巫,便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月光映照下屈巫,脸上有着一种奇特的光泽。他定定地看着易韶,单刀直入地说:“大师兄,我寻你很久了!”
易韶稍稍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即冷冷地问道:“屈大夫,亮出你的真实身份吧!”
屈巫缓缓地伸出手来,手中的令牌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青光。
“令牌?那晚奕园里的戴着面具的人是你?”易韶沉默了一会儿说。
“正是,大师兄!”屈巫说。
易韶目光和语气都冷冷地说:“既早知道,何必惺惺作态?”
屈巫其实并未能真正确定易韶的身份,没想到自己虚晃一招竟然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为了这个答案,数年来自己可是踏破铁鞋费尽心机啊!
“一直是猜测,依然未得到证据。”屈巫如实回答。
易韶冷冷一笑,讥讽地说:“找我何事?助楚王争霸还是助大周一统天下?
屈巫微微动容,七杀门祖师爷的训戒只有门主和长老以上的人知道,连侍从师傅多年的筑风都不知道。可想而知,师傅当年对易韶的器重。
屈巫抬眼直视易韶,说:“本门主只想搞清楚师傅被谁所害。”
“他被害与我无关!”易韶一点也不含糊地回着。
“与你无关?师傅让我废了你?”屈巫逼问,亮出了底牌。
易韶冷笑一声说:“若是与我有关,他只让你废了我?如此好心?”
屈巫一时无语。他不得不承认易韶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依师傅的个性,如果是自己的徒弟害了自己,一定会在临终遗言有所交代。
屈巫干咳了一声,刚喊了声“大师兄”,就被易韶粗暴地打断:“我不是你的大师兄,我与七杀门早就两清了!”
屈巫说:“清不清不是你一人能定的。师命不可违,待我废了你再说吧!”
“哼!那你就来吧!”易韶挥舞着手中的剑逼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