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1号。
那个叫温洵的病人,从苏醒的第一天开始,市里面的,警局里面的,公益活动的志愿者,或者无名氏的,总是会陆续来看望她,或者买些花篮,水果篮摆在病房门外,给她送关怀。
但是,我从来没见她笑过,她总是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窗外。
从来都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我试图学着她的样子,抬起头去看着窗外,看到的,是一层层碧蓝的天空,偶尔能够看到几只小鸟飞过,七月的天空,眼光很刺眼,我仰着脖子去看天空,除了痛,还是痛。
我不明白,她在看些什么,或者说,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够以这种姿势,看这么长时间,对同一个事物。
不会厌倦吗?
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黑色短袖,头戴棒球帽的男人蹲在她面前的时候,我忽然间看到她眼神里的波动,那是很短暂,很浅的波动,但是却是有情绪的。
“很好,就是这样搀着我的手臂,把左脚慢慢踩下来……”
江一诺淡淡温温笑着,白大褂在风中飞扬,目光温和的望着轮椅上目光始终淡淡的女孩,一直到对方的脚轻轻踩在他的板鞋上,他才低下头,目光往那只脚望过去。
温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踩错地方了,只是睡了太久,她的感官早就退化了,即便江一诺要她拽紧他的手臂,她也始终觉得,自己只是轻轻地搭在他的衣袖上,双手一点也使不出力气来。
察觉到自己踩错地方后,她第一时间松开手,“抱歉。”
声音低低的,却又像是被砂砾摩挲过一样,很轻,轻到江一诺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是他还是客观的调整了微笑,双手搀住她的手臂没放。
重新把温洵扶回轮椅上,他目光温和的点点头,露出点点笑意,肯定的说:“还是有进步的。”
相比之前,只会发呆来说,如今已经会说谢谢,怎么不算是有进步呢?
温洵敛下眼睛,她侧过头,目光望着窗外,今天早上护士帮她盘好的头发,也开始微微松动,此刻已经掉落几缕垂到淡蓝条纹的病号服上。
又开始了。
唉。
这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江一诺对于她这种反应很头疼,他蹲下身,笑容温和着,试图就这温洵的角度去观察窗外有什么。
可看来看去,他始终没有看到有什么是值得人一直望着的。
然而,这却是这几个月来,温洵做过最多的事。
江一诺蹲在她面前,学着她的样子一直观察着外边,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出门前。
双手插兜,门一打开,习惯性的往边角去看,果然直接对视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那人眼眸深邃不已,像是历经沧桑,又像是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波澜不惊了,江一诺看不懂这样的情绪,只是习惯性的往他的手指间扫。
眉毛一皱:“不要命了?抽这么多。”
对方终于停下点烟的手,抬着眸子看他。
喜欢犯罪档案请大家收藏:()犯罪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