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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殊徹耐心十足：&ldo;想来有五年了吧，或许更久。&rdo;

忽地有醋意泛上，陆绰心里全是酸，假意恭维道：&ldo;我与应岑约一年前相识时觉相见恨晚，现下看来远不及应岑与大师交情。&rdo;

殊徹听出话里敌意，不知是好心劝解还是火上浇油，说：&ldo;当年我和他都还小，他说他独自一人在外漂泊，居无定所，我那时也是背井离乡，独住这寺庙里，两人境遇相通，就算是了朋友。应山从小机敏，承他不嫌我笨拙，偶尔与我谈天说地，并无其他。&rdo;

陆绰听殊徹把&ldo;其他&rdo;二字咬得重，顿觉不好意思，听他又说：&ldo;原先他只与我讲讲他游山玩水轶闻，间或谈谈国事，不过这一年他却转了性般，会问我一些因果轮回的事，仿佛信了命。&rdo;

&ldo;他有问过什么？你又是怎么答的？&rdo;

殊徹淡淡看陆绰一眼：&ldo;无可奉告。这对应山而言是天机，怎可随意泄露给外人？&rdo;

陆绰闻言又急又恼，猛地起身碰撞到桌子，惹茶汤在杯中晃荡：&ldo;你说谁是外人？你既不准备说为何要吊我胃口？什么大师，我看就是个招摇撞骗的和尚！&rdo;

殊徹不慌不忙：&ldo;阿弥陀佛。施主的心是被什么蛊惑了，质问我时竟不想自己身处何处、却有着怎样的粗鲁言辞举止？&rdo;

难不成爱意是蛊？陆绰望着不远处木桌上的佛像颓然跌坐，殊徹自顾自说：&ldo;我与应山虽并不常见面，向来是两三月他来寻我一次，但总归相识多年，见你与他熟识又慌忙寻他，本该问一句他现如今怎样了。

&ldo;可应山向来是极有主意的，想好的事就一定要做成，不管这事合理与否，故我知询问也是空问。

&ldo;想必施主也清楚这点，应山不是冲动的人，下定的决心自有他的道理。若想不通他的道理就该去问明白，一心想阻拦难道便是为他好吗？&rdo;

陆绰被诘问得无措，喃喃道：&ldo;撇开我未曾问不说，他也并未给我问的机会。&rdo;

&ldo;那便是他的错。&rdo;

可对一个消失不见的人指摘他的错误，有什么意义呢？这错已经无法挽回了。

殊徹看出陆绰心里怅然，一时发了善心透露：&ldo;说来奇异，他半月前来找我，是求问姻缘。&rdo;

陆绰抬头，却怕了起来，不是怕遭殊徹揶揄，是压根不敢听求得的内容。

可殊徹并不放过他，话说到此自然得叫眼前人明白，陆绰看来便是刚有点人情味的大师此时又不食人间烟火起来，一板一眼轻声念着：&ldo;小楼听风雨，风雨不绝；西窗剪灯烛，灯烛残灭；古巷惊笛语，笛语朽蠹。&rdo;

还有一句：&ldo;夜深梦少年，少年迟暮。&rdo;

字字句句都不吉利，可没等陆绰挣起垂危的勇气往细里想，门外就传来了阵阵喧闹声。扫雪的小和尚慌张闯进来，喘着气说，大师，有官府的人来！

陆绰快速求证：&ldo;你们可听说又开始打仗了？&rdo;

殊徹只短暂地恍神，很快反应过来答道：&ldo;不曾听说。&rdo;又问，&ldo;你可需藏我这儿？寺庙圣地，他们不敢搜寻，我可保住你。&rdo;

陆绰摇摇头，今晚第一次笑了。这僧人虽年轻，道行确实是高，不论是之前点化自己，还是只现在这三言两语，就能知道官府的人不会无故闯赤露寺，定是和自己的到来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