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我心里冷笑。
不要对我说甚么关心我担心我,你只不过求个交代。
“钟律师,”我慢吞吞地说,“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可是,泱泱,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混下去,这实在太不象话了……”他结结巴巴地说。
瞧,是你们逼我的。我摊摊手,请一清喉咙开始说话。
“为甚么不能?”
“混有甚么不好?”
“要我努力上进,就像他,像她,像他们那样,埋头k书,上这个那个补习班,考一张又一张证书,参加一场场比赛或展会聊取薄名?是希望我这样么?”
“年纪大些就可以像钟律师你这样,跻身所谓成功人士行列,得到无数人的尊敬和赞誉?”
“可是我为甚么要这样做?”
“为了钱吗?现在我有足够的零花,等我二十二周岁可以动用的资产大概也毋需我跑江湖落力卖艺方能自保。”
“为了名?哈哈,更可笑!我周泱泱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个!管我好歹,管他人怎么看我,最多就是死后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之间的区别,新世纪哎,钟律师你不会用这种说法来吓唬我吧?就算你是长辈我也会鄙视你的,哈……”
“ok,不为名不为利,那我究竟为了甚么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周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我要怎样就怎样,不是么?何况周家祺不也混了一辈子么?混有甚么不好?女承父志,我心安理得的很呢。”
“至于您怎么向我爷爷交代,嗯,这是一个问题,不过很显然这是您的问题。”
“钟律师,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知道您当我的监护人当的很痛苦,内心天人交战,不知道怎么管教这个让人伤脑筋的坏小孩才好,对不对?其实很简单啊,您就消消停停呆在您的事务所就好,我没事呢您也没事,我惹事呢您就看着办爱帮就帮不帮拉倒。别把这事看得太神圣,说到底只是一份工作,我这当事人都不介意,您又何苦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唉,真累。我从来也不知道说话原来这么累。
而我这边信口开河滔滔不绝,那边钟律师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口唇战栗。
“泱泱,你,你……咳,好好,我且不管你!你自己好好想想罢!唉。”
他跌足叹息,然后扭头就走。
我笑嘻嘻扬声喊,“拜拜。”
去教室的路上,我与钟诺言一前一后。
“惨!这次好像把你老爹气到了。”我毫无心肝地笑。
“呵呵,不要紧,他已经习惯了。”他说,居然也在笑。
“噢?”我转转眼珠,“是说钟律师早就被你气到习惯了么?”
“你非要这样说,那就是吧。”
“唔,原来咱们彼此彼此,都不是甚么好孩子。”
“泱泱。”
“嗯?”
“不,没甚么。”
“铐!搞甚么飞机啊!有话就说嘛,当然,说教就请免开尊口。”
“好吧,我只说一句。”
“甚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嗄?!”
“很多事,要经历了才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没错,但底线是莫要伤害他人。尤其损人不利己的事,更别做。”
“嘘,讨厌鬼!说了半天你还是在说教啊!”
“周泱泱,希望你明白的不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