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融颓然的倚在黄花梨官帽椅的靠背上,阖上双眼,&ldo;那刁妇怎么说?&rdo;
&ldo;也是巧了,咱们的货刚到,银子砸进去不少,一时周转不开,这半年的分成商量着过几日再给。韩老六这才一时糊涂……今日正好是她们家铺子盘账,又有几户行商赶着要银子,这么一数立马就发现不对了。韩老六在家里笼络的几个下人,被打的臭死,没多大功夫就全招了。&rdo;
他也觉得这事儿未免太巧,赶过来调过去的查,连夜过了好几遍审,可真的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日头渐渐西斜,有红通通的光从窗格里透过来打在脸上,谢融拳头握的死紧,深呼了一口气,冷漠道:&ldo;随他们去罢,吩咐下去,这段日子都夹着尾巴做人。&rdo;
陈镜心迟疑的反问,&ldo;韩老六如何处置?&rdo;
谢融听见这个名字眼睛赤红,腮帮子咬得死紧,额头青筋暴起,厉声呵斥道:&ldo;这还要本王来教你吗?多少双眼睛盯着,莫非你还要灭口不成?一帮子蠢货,滚!&rdo;
陈镜心噗通噗通磕了一连串的响头,也不敢站起来,膝行着爬过门槛一阵烟似得跑了。
谢融也觉得一切都是巧合,而巧合的制造者这会儿正在家中挨鞭子。
海氏一手小皮/鞭使得出神入化,汤铭胜偶尔逃不过挨一下顿时就疼的哭爹喊娘。
&ldo;夫人啊,娘子,别打别打啊,为夫的错了,真错了,你消消气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啊!&rdo;
海氏呵呵冷笑,动作越发敏捷迅猛,厉眉倒竖,&ldo;这才消停了几天,你又给我跑到那腌臜地方去了。好嘛,去就去,你找个姑娘也行啊,到了找个大男人陪酒,你丢不丢人,咱家人让你臊的都不敢出门了!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还跑?给我站住!&rdo;
汤铭凯鞋子都跑飞了一只,东躲西藏的十分有经验,见海氏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只好扭头往大门冲,寻思着出去躲几天,等她消消气再回来。照这么打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边跑一边心里嘀咕,这会儿哪有人有功夫臊我,都盯着景王的稀罕瞧呢。嘿嘿,得亏了大爷那一嗓子,不然京城的父老乡亲哪有这样的乐子瞧呢。
海氏的身手,打两三个汤铭凯没问题。但汤铭凯就打定了注意撒丫子跑,她还真追不上,眼睁睁的看着那混账东西光着一只脚飞一样的往府外跑,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啪的一鞭子抡在养了青苔的山石上,娇声骂道:&ldo;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吗,不知道拦住他!&rdo;
下人们一个个跟鹌鹑一样一动不敢动,他们不敢啊,二爷虽然没有二夫人这么彪悍,但二爷蔫儿坏啊,他们要真敢拦,就等着被收拾罢。
海氏没懊恼多久,前院书房里汤和就派人把逃犯给她送回来了,只有一句话,&ldo;该打打,该骂骂,别放出去丢人。&rdo;
汤铭凯一脸哀莫大于心死,冲着苍天一声吼,&ldo;我的亲爹啊,儿子小命休矣!&rdo;
海氏阴测测冷笑,&ldo;放心死不了,姑奶奶还不想当寡妇。&rdo;
这边两口子鸡飞狗跳暂且不提,祥安宫里汤婂跟儿子齐刷刷的盯着谢启,强烈要求听故事。
谢启刚躲过前朝一大堆烂摊子,寻思着回来老婆儿子热炕头歇息一下,一口茶没喝着,就被两个小年糕给粘上了。
&ldo;别拿着孩子说事儿,平安才多打点,晓得什么。&rdo;
汤婂十分诚实的点头,&ldo;就是我想听,平安是捎带的。&rdo;把儿子往他怀里一放,搂着脖子就开始晃,&ldo;哎呀,好殿下,就给我讲讲嘛,旁人都讲不清楚,你刚从前边回来,指定知道的全,就给我讲讲嘛!&rdo;
谢启护着儿子,以防一个不小心给她晃地上,无奈叹气,&ldo;什么香的臭的,也值当你这么牵肠挂肚的。听话,别看平安小就当着他面儿胡说,孩子心眼灵着呢,听这些污糟的不好。&rdo;
汤婂一个劲儿的摇头,&ldo;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就要听,人家天天在屋里看孩子,你不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都快闷死了。&rdo;
谢启被她气的发笑,腾出手给她小鼻子一下狠得,&ldo;小混蛋,骂谁是王/八呢?!&rdo;
汤婂笑嘻嘻的一点不怕,啪啪啪的捧着他的脸亲,&ldo;说说罢,这么好玩儿的事儿十年八年都碰不上一回,说说嘛~!&rdo;
平安的小肥脑袋枕在爹爹的胳膊肘上,眼珠子瞪得溜圆,见爹娘两个相亲相爱的有说有笑有亲亲,没一个人理他,立马就不干了,气沉丹田一声吼,&ldo;啊~啊~呀~&rdo;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嗯,俩小时就来
第37章软饭
汤婂嫌儿子聒噪,叫乳娘进来把小东西抱走,平安这下子真要炸了,黑露露的葡萄眼里包着一包泪,呜哇乱叫,誓死不肯走。
谢启看不得儿子哭,叫乳娘下去,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小家伙给哄好,没好气的数落汤婂,&ldo;有你这么当娘的吗?&rdo;
汤婂拽着他的袖子,觉得自个儿也很委屈,瘪了瘪嘴,眼泪汪汪的一声不吭。
谢启看看大的,再看看小的,任她拽着,板着脸道:&ldo;行了,等儿子睡着就说给你听。把眼泪收回去,哭出来什么都别想知道。&rdo;
汤婂吸了吸鼻子,把泪憋回去,嘻嘻一笑,啪的亲他一口,&ldo;殿下真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