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悲壮!好吧,好吧,为了不影响全古洲百姓的胃口,不对你下一夜七郎就是。”“喂,太过分了,这种话也挺伤的,哥的体格绝对是有看头的,真脱光跑古洲一圈,我怕上门提亲的姑媳,踩破我韩家的门槛。”嗟,他是娃娃脸,可不代表他的身材也很娃娃身!“哈——”袁小倪哄然笑出,随即看到他瞪来的眼,忙用力掩嘴忍下。“你记住,遇上江姐别过头,她人生最重要的三件事,城主的法相和剑法,是她的信仰,我大哥是她的心、任务是她血肉,这几样你别踩到她。”“织语对城主的崇拜和对你大哥迷恋,还是这么不可自拔。”“所以你的迟迟未归,害城主法相有损,她是很不满的。”对古城众多女子而言,城主的一身仪表是崇高的存在。“你要出古洲执行任务?”袁小倪看他一身劲装,腰间系着玉牌,那是领武护出古洲的令牌,“泰罗武明日要在名冢封锁功脉,接着送入古庄,江湖不乏各路要救他的人,唯有把握明日最后的机会,为何你要在这时出古洲?”江湖风声传得这么盛,照理他该留在古洲,帮忙严守泰罗武。“喔,妹子,别探我,你不是我的任务,所以哥能睁一眼闭一眼,再加上我与泰罗武有私交,因此留一线交情给你,其它,你自己想吧。”高悬的明月,诉说着夜已深沉,轻柔雅音再次低回,幽幽呢喃,婉婉低语,沉睡中的袁小倪蹙着眉,一只冰凉的柔荑要再抚上她的额,却被蓦然抓住!“朝姑娘,我的过去有欢乐、有痛苦,更有后悔,我不在乎过往再掀开,但绝不是以这样的窥探。”袁小倪缓缓睁开眼。彤也是朝雨丹,被她握住手腕时虽一怔,却也一笑问:“你何时清楚我的身份?”袁小倪坐起身,面对眼前,一身轻纱罗裙,系着锦缎披风,云瀑般的乌发以一根玉簪挽着,几许珠饰淡垂,两边额鬓乌发缕缕垂拂,衬得那清丽透艳的面容更让人定睛,脱俗透逸的神态,一双眼睛清亮如含水,楚楚可怜的动人,绽笑时,又是一股星烁神采,充满坚毅。“除非天下间的绝色跟路人一样多,否则倾城之貌,聪慧过人、精于四艺,还跟桐家有关,还真想不出谁了。”袁小倪看着她,刚柔同存的气质,天真与稳重皆有之,如果不是她偶而露出的成熟神韵,那份天真直率的言行真要骗过她。“天真无邪真是你的个性吗?”“我从不掩饰自己的个性,更喜欢将事情想得天真、单纯些,反而更好理解这万般复杂的江湖。”朝雨丹扬挑着眉,“我虽有异能,却少行走于江湖,能了解的真实事态有限,偏偏江湖有太多的传言,天真的言言,或许反让人不设心防的回答我。”朝雨丹打开半掩的窗子,月光照进,更衬得她清灵如仙幻化。“古洲的月色真美,小倪,带我到后山的‘眺景亭’,看清楚这月光下所隐藏的一切,可好?”朝雨丹抱起七弦琴,朝她伸手。她的笑容,她的眼眸,轻声的柔言,明明是年纪比她小的女子,但不知为何,袁小倪拒绝不了这样的她,尤其当她唤出她的名字时,一股异样的感受揪紧心弦,仿如双亲或外公,声中总有一丝呵护的疼爱。月光下,“眺景亭”内,琴音悠扬。“不受你术法所欺瞒的,真的只有你说的,特意排除的人、同样有异感的人,还有高手?”看着安坐对面抚琴的绝色佳人,从初见,她的空灵之貌让她一瞬瞠目恍凝,再见依然失神,但周围的人却都只当她是个年轻俏丽的小姑娘,让袁小倪开始疑惑,她的容貌被用另一种“方式”遮掩了,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不受这种方式影响。朝雨丹轻笑,“你能不受影响,我想……是血缘的关系。”“血缘?”“你是云涛剑仙的外孙女吧?”美目抬起,端详她,“你进去过桐家的太婆院落,可发现了什么?”“桐家太婆名唤杜巧兮,她的画像手上抱着……我外公的七弦琴。”“我的梦师父早年曾是你外公的红颜知已。”梦师父?“桐家太婆是你的梦师父?她算是你的……外曾祖母或俗称的太姥姥吧!”重点是桐家太婆死时,她应还没出生吧!“你应领教过梦师父的玄算之术,她留下一份遗物给我,要我承她衣钵,同时唤她梦师父,因为要与她相见只会是在梦中。”“桐家太婆的玄算之术,连传人都隔代。”强,太强了,“我曾听说过,我外公年少时挺……放浪纵情。”“他们确实有过一段情,因此梦师父院落的阵法一切以剑仙武学为排设,年轻时的梦师父立誓术不欺袁牧飞,法不过云涛之血,这是你能过梦师父院落的原因。”“原来这些看似的注定,还有几分安排……哈啾!”夜晚在高处还是略感寒凉,她举衣袖擤擤鼻子。“你的梦师父安排好这……一切。”话才说完,一袭披风落在她身上,朝雨丹起身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覆上她。“你顾全周遭人却不太会照顾自己,你可知你身边的两位老下人,经常担心的看着你,又只能默默的守着你。”“……我想……呃,谢谢。”看到又回到眼前坐下的女子,那一脸没得说,披风该系在她身上的神情,袁小倪就决定还是把拒绝的话咽下,以免引来更多的啰嗦。说真的,任谁怎么看,需要被特别照顾的柔弱佳人,应该是眼前这位清丽如仙的女子,但朝雨丹是个不容人拒绝的女孩,这一路她可领教到了。在她还只是天真无邪的“小彤”时,就非常爱绕在她身边唠叨,袁小倪吃太快就会开始折磨她的耳,在她身边不停来回走动,说这样的举动对身体有多不好,吃太少、太慢一样关切,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天气一变化,她若穿得少就开始再数落柏,一整天,她的食衣住行,她无微不与。袁小倪都快怀疑,她是藉故来恶整她的,否则一票人她不理,就专门对着她来,明明是小她几岁女孩,却超爱管她!“嗯咳,其实……我很想问,你和老宅的厉鬼有没有关系?”“有。”朝雨丹坦承不讳,“但只有一部分的关系。”“是你幕后操纵老宅的一切?”看来,闯桐家老宅机关时,出手相救的人,果真是她了。“老宅关了二十年,我不过在三年前能开启机关入老宅。改变四周阵法,但最关键的梦师父院落是我插手不得的。”她随兴的抚着琴,柔声说着:“那一切的机关、阵法,都是梦师父生前排设,为的是保护桐家剑源再起的生机,还有回避北岩圣山的夙敌。”“北岩圣山的夙敌?”“莲天贯日,梦师父年轻时曾迷失自己,以北岩圣山圣女之身误入歧途,与此邪教联手,最终……她付出惨痛的代价。”朝雨丹沉重叹息,却不想对先人过往再多说。莲天贯日?!袁小倪想起,这是白日在酒馆听古城那票家伙们提过的一支邪门教派。“此邪教,最后不是被北岩圣山和剑仙联手歼灭?”朝雨丹敛眸,好一会后才再道:“莲天贯日确实一度消失踪迹。但二十年前再次卷土重来,却因梦师父生前已做下预防,你在梦师父院落所看到那道高墙,是以莲天贯日的先人尸骸所成的咒力禁墙,居心不良者进不到院落内,硬闯就出事,会被同样带有邪力的咒墙给吸收,那座墙二十年来,死了十多人了,却都尸骨不存,因为被咒墙吸食同化。”吸食同化?!墙会吃人!袁小倪心惊的听着,想到自己不但捱着墙,还站上高墙处,不禁拍拍心口,定惊一下。“我不想看人再枉送性命,因此接手后,改变四周阵法,希望能更吓阻一些人,否则,我怎么忍心看外婆为桐家忧心成疾而不帮忙,而你虽带出桐家先人的遗物,但终究没能破了岳川阵法,它依然会是一座“厉鬼”老宅。”